无数鞑子的血，还曾在战场上救过严羽的命，是员不可多得的悍将，猛将。

但也正是如此，他性格上带着天生的桀骜不驯，除了严羽，几乎无人能制得住他，行事又不经大脑，任性莽撞，否则凭着他的战功，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只混了个五品的副将当。

今日之事，说轻了是不服军令，说重了便是戕害同袍。若不严惩，传出去对军心也是莫大的动摇。谁也不会希望上头的将官会是对自己人也能下杀手的狠辣之辈。

好在明殊三个人有惊无险，若真的伤在屠勇手上，严羽便是再想保也保不住他。

监察官里头又没有一个是他左卫军的人，更不会有人敢包庇隐瞒事实的真相。

到时候，黑山军与禁卫军势必成水火，就算他和顾昀有天大的本事，也压不住军士们的寒心和不满。

虽然他们也气恼屠勇守旗不力，让他们输了阵丢了人，但再怎么说屠勇也是他们军中的兄弟，眼见着严主将要罚，黑山军方面的将领们纷纷为他求情。屠勇力大无穷，冲杀英勇，若因为这次失误而丢了命，他们也会寒心的好不好！

“屠将军说话一向没个把门的，他这臭毛病大家伙儿都知道，不过是言语冒犯，并没有伤到那个伍长，他还受了伤呢！”

“对，若要罚屠勇，那个叫明殊的伍长也当罚。以下犯上，明明演武场不许动利刃，还将屠将军咽喉刺伤，险些要了他性命，这等狂悖之徒不好好惩戒一番如何得了！”

一人既呼，应者纷纷。禁卫军这边的几个将领都是曾在京郊校场见识过明殊与顾昀对战的，对明殊的本领相当佩服。军中以强者为尊，他们既服了顾昀，对曾为顾昀亲卫，武力值又不低的明殊自然有移情作用。黑山军挑明殊的刺儿，禁卫军哪里肯应。

“本就是各凭本事的，屠将军当时已起杀心，难不成还要我们的兄弟引颈就戮，白白被你们打杀了不成！屠将军自己没本事，可别怨到我们小弟兄身上！”出声的这位年过二十，白净面皮，相貌甚是俊美，正是前些日子领着夫人团到庆平侯府闹事的李侍郎家三子李栩，在禁卫军中是个六品的骑云校尉。

说起这位李三公子，在京城里也算得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倒不是说因为他的相貌俊美，还是他为人侠阔，而是因为他祖母李于氏对他的溺爱，简直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李三公子并非嫡出，前头还有两个嫡出的兄长，奈何嫡母不受祖母喜欢，生生被磋磨死了，他的生母是李于氏一个远房侄女，论起来他是李侍郎庶出的长子，因生母产后受风死了，从落地便养在了老太太房里。李老太太也就是嫌侄女出身不高，但还是相当喜欢那个乖顺的侄女的，是以爱乌及屋，自己一手拉拔大的孙子自然就是她的心头肉，旁的孙子孙女半点都放不进眼窝。

若换了旁个，被李老太太这样含在嘴里疼，捧在手心爱的养大，不成个祸害也是个纨绔，偏李家祖上不知烧了什么高香，李栩这样竟然还没被养得太歪。虽然也有娇纵傲骄的公子病儿，但为人还是比较正直的。且从小厌文嗜武，心里的几个偶像都是大盛立朝以来的名将。被顾昀挑中的时候，李栩是打从心底十分激动兴奋，结果赶回家里这么一说，老太太当时就爆了，不顾他的阻拦，联络了几家夫人一起到庆平侯府去闹事，还让人把他锁在屋子里不许出来。

之后老太太铩羽而回，晕着被人抬回来，他爹替他收拾了行装，又将庆平侯府府门前发生过的事对他说了一遍，叮嘱他道：“如今再说什么都没用，你祖母这番胡为，必将牵累你在军中的名声。你且低调些，便是被人嘲讽也莫要回击生事。军中重的是实绩，是战功。我儿身上的污名，只能由战场上杀回来。北疆不稳，战事就在眼前。你……你当奋勇杀敌，为国尽忠，若不幸战死沙场，你爹我亲自前去替你收尸，切不可贪生怕死，我李家儿郎宁站着死，莫跪着生！”说完老泪纵横，父子俩对坐一夜，第二天天未明时，便送李栩回营应卯。

李栩从京中到黑山大营，这一路上都沉默低调，将自己当作隐形人一般，从不刷存在感，没想到第一次开口，便是为明殊说话。

傻小子们，你们不清楚，老子可是把顾将军身边的人事打听得清清楚楚呐。

这个叫明殊的小子是顾昀在中山老家收的亲随，一路跟着到了京城，顾将军对这个小亲随的重视，尔等凡人是无法体会的！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