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千人的目送下,三个人想低调然而只能高调地押着屠勇回到了黑方的阵营。
明殊将已经说不出话的屠勇扔在黑方营的营门前,自己摸出了红方阵旗迎风一扬。
四周安静如鸡,并没有她相像中的欢呼声。
她讶然四望,就看见自己队的队正抬起手,指了指头盔。
“啊呀,忘了!”她慌忙把头盔摘下来,扯了红缨,从怀里把黑缨摸出来系上,再戴回头。
这时候她又是一扬阵旗,四周欢声雷动!
黑方军的不分校尉队正伍长和士卒全涌上来,将他们三人抬起来向上抛。
刚刚还在搏杀着的红方军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这欢乐了海洋,愤愤然将手中的枪向下一扔。
他们输了。
输得忒憋屈!
丢死人了!
远远在高台上观战的严羽将军回头与顾昀说:“这一战,当真有意思!”
顾昀点了点头,身侧亲卫挥动令旗,宣布演武结束,士兵归营休息。
演武之时,吕指挥的中军和右卫军及后卫军中都抽调出人混入两方阵营中做观察员,记录战阵上双方的表现,伤亡数目,指挥命令及违规情况,以供上头汇总分析得失。
参加演武的士兵们怀着各异的心情疲惫地回营何休整去,但所有校尉以上将官们全都集中在严羽的大帐中进行战后分析。
谁也没想到初来乍到的禁卫军会赢了这场演武,黑山军将尉个个面色如锅底,尤其是被人从眼皮子底下抢走阵旗还被当成人质直接押到对方营地的屠勇屠将军,更是垂着头,一点声音也不吭出来。
禁卫军方面的将领一个个则是喜笑颜开,顾盼生辉,连笑声都高了八度。
将军们在帐内围成一圈坐下,严羽看了看或是满脸愤然,或是垂头丧气的黑山军将尉们摇了摇头:“怎么,输了还不服气?”
“他们使诈!”
“太狡猾了!”
“就是,宵小之辈!”
严羽的话如热油锅里浇了瓢冷水,帐中立时炸了锅!
“输了就是输了,想不到黑山军跟个娘儿们似的,竟然输都输不起!”
“是啊,谁叫他们一个副将连我军一个小小的伍长也打不过呢!”
“妈的,你说谁打不过!有种你跟老子单挑一场!”
眼见着帐中快打起来了,顾昀稳如泰山地坐着,面无表情。严羽则是皱了眉头,将桌子一拍:“都坐回去!你们当这是左卫军中军大营还是街头抢地盘的混混!”
严羽在左卫军中素有威名,大家对他都信服得很。黑山军所属将官们立刻闭了嘴,乖乖坐回去。
那边禁卫军将官们还得意洋洋地挑衅着,顾昀拿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目光冷冷扫过去。
立时偃旗息鼓,安静地坐了回去。
顾昀年纪不大,职级也不算多高,这些禁卫军将官们大多各有靠山来头,竟都对他服服贴贴的。严羽心中赞叹,对顾昀更是高看一眼。
相当年,他也曾与顾琅有过数面之交,又曾同援宣庆府并肩作过战,眼前这位世子虽不是顾驸马亲生血脉,行事做派却很有几分当年顾驸马之风。
严羽为主将,自然由他先说。
他环顾一圈,看着这些跟随他多年的将官,轻轻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你们连对敌人起码的重视之心都没有,也难怪会输,输的半点不冤!”
严羽将汇成册的战时状况分析扔给距他最近的将军:“你们说是对方狡诈,可也不想想,这是战场,战场上还想让对手跟你讲君子之风?”
这就是极其简单又常见的手段,假扮成对手,混入敌军的营中查探军情,这是很多斥候都做过的事。只不过这回人家的斥候混进来的程度比较深,胆子比较大,直接绑了他们的守营大将砍了他们的阵旗而已。
如果他们不是那么轻敌,在遇到明殊三人时多加盘问,在营门前守营的士兵更警醒些,问清楚他们的来历,而不是随意放行,让他们有机会到了阵旗的前面,明殊的本事再大,想要抢到阵旗并完整无缺地送回黑方营地也是极为困难的。
严羽语气严厉:“不过小小把戏便能骗了你们这么多人。如果今日的敌人是鞑子,他们派出刺客深入中军,你们有几个主将都没命了,这仗也根本无需再打。”
“还有你,屠勇!”严羽手里一本册子直接掼在一直沉默的屠勇头上,“你怎么说?”
屠勇将册子打开,上头从明殊三人混进营地开始,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记得清清楚楚。
包括他拿陈石和贵喜为质要胁,包括他招招下杀手,毫不留情,以及战场上诸多意外的话。
屠勇站起身,跪在严羽面前,声音含混而沙哑:“标下知错,请将军责罚。”
“你啊你啊!”严羽点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说起来,屠勇算是他手下爱将。因与鞑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屠勇每阵上场都是不要命地拼法,手底下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