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松本急促的敲着门。

“谁啊，这么晚了，关门了，要买药明天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松本没有说话，继续用手锤着木制的门板。

“跟你说了，明天来买药啊，这么晚了，当心鬼子把你抓去。”

“求你，有人要死了。”松本用中文说着，看得出来这一个多月他中文进步了不少，但说起中国话，仍然带着口音。

“别敲了！来了！等下。”门里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屋子里也点起了一盏煤油灯。松本焦急得等待着。

门是向里开的那种。门边上缓缓拉开，漏出大概一个手掌那么宽的缝。松本仿佛看到了一扇希望之门正在张开。然而……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了。“老头子，鬼子！是鬼子！”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喊着。

“多少个！”床上睡着的男人也立马起来。

“天太黑，没看清，好像只有一个鬼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女人背朝门抵着。

“我找点家伙。”男人急匆匆地往厨房走去，抄起菜板上的菜刀，握在手上，往门边走去。

“求求你，救救他！他受伤了。”松本在门外乞求着。

“这小鬼子怎么还会说中国话啊。”男人和女人并在了一起抵着门。

“求求你们了，他快死死了。”松本敲着门，只想让他们开门，然后他不知道这样只会让里面的人更恐慌。

“我们不救日本人。”男人说。

“对，不救日本人。”女人也附和着。

“求你了，救救他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有钱。”

“我们中国人，不要你们小日本的东西，你走吧。”男人说。

“求你了，他是我哥哥，救救他。”

“说了不救就不救，他死的活该，你们日本人走到哪都烧光，杀光，抢光。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有什么好救的，照我说死了活该。”男人继续小声说，“去去去，你去里面躲着。”让女人去卧室里躲着。

“你小心点啊。”女人说。

“去去，我没事的。”

女人便去卧室里躲着了。

松本并没有完全理解男人在说什么，但他知道那是在骂他们。

“我求你了，大夫，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你救救他吧。他真的快不行了。”松本显然有些累了，背上的彪子压得它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说你们小日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多少遍了，我不救。”男人的声音带着威胁，也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松本哭了，没有再继续乞求。他把背上的彪子小心得放在地上。

男人听到了门外的声音，说：“你可别把他放这啊，把他拉走，不然明天乡里人来看到了，说不定就被千刀万剐了，连个全尸也没有。”然而，男人只是在骗自己而已，就算那只是一个没有了任何战斗能力的日本兵，他宁愿看他一点一点的死去，也不敢一刀砍上去。况且那并不是日本人。

松本拿着枪，砰！指着天上开了一枪。

“快开门！快！”砰！松本又往空中开了一枪。

门里的女人吓出了声，蜷缩在角落里颤抖着。“老头子……”女人在卧室里喊着。

“别怕，我在呢。”男人说，“狗日的小鬼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刚才还求人呢，现在就拿枪对着你头了。”

“快开门！”松本用枪托砸着门。发出的声音在屋子里四处弹射。

“操你祖宗，老子给你拼了。”男人说完，拉开门准备向松本砍去。松本反应也快，一下就用枪托杵了一下男人拿到的手，把菜刀弄到了地上。然后又把枪反转三百六十度，用枪口对准男人的脑袋。男人吓着往后推了几步，没注意，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松本用枪指着他，说：“救他！”男人用手撑着地，往后摞了一点。

“不救！你杀了我吧！”男人说。

砰，松本开了一枪，子弹在地上打出了一个小坑。松本的眼眶里的液体不自觉得滚了出来。女人在卧室里吓着，用双手捂着耳朵。

“救他！救他！救他啊！”彪子连续朝着地上开枪，但每一发子弹都没有射中，那本就不是他的目的。

“啊—！”松本吼着，一下就双膝着地，跪在了男人的前面。“求求你了，好不好，你把我杀了，救他好不好。”他跪着往前移，把刺刀刀尖对着自己，试图递给男人。男人没有伸手去接，松本的手一直抖着，刀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发出几声脆响。男人眼睛瞬间鼓得很大，注视着松本。

松本见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就用右手捡起刀，左手五指张开压在地上。用刀尖杵在左手小拇指的旁边，类似与铡刀的样子。然后用嘴咬着衣领，眼睛一闭。右手往下使劲一按……

“嗯—嗯—。”咬着衣领的嘴里发出声音。额头上满是汗水，滴在地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珠……

“啊……啊……”松本松开了咬着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