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一路开过北平,天津。搞得这好像只是一场行军,完全没有了战争的感觉。就这样一路走,就走到了长江边上。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八月十二日。
接到上峰的指令,彪子所在的中队开始在江边整顿休息。松本和彪子被分配去搬弹药。放弹药的地方是一个大概三十五十平方米的军绿色帐篷,帐篷口有两个士兵守着。左边的守卫偏胖,身高一米八左右,大概和彪子差不多;右边的比彪子矮半个头,和松本差不多高。但看的出来,两个都是老兵。
“请让一下。。”松彪子着肩上的弹药箱从帐篷里走出来。在帐篷口左边的卫兵趁彪子不注意,偷偷伸出一只脚,翘起往上一抬。彪子也没注意,扑通一声,箱子从肩上滑了下去,一下没保持住平衡,面朝地就摔在了地上。
“哈—哈—”两个人用手指着彪子的后脑勺,轻蔑的笑着说。
松本见状赶紧放下箱子,跑到彪子身边去扶彪子。彪子把松本的手撇到一边,“我能自己站起来。”双手撑着地立了起来。
“没事吧,哥?”松本试着帮彪子拍去身上的尘土,刚放上去,手又被彪子抓住一甩。
“什么,你叫他什么?”左边偏胖的卫兵拉了一下胸前的枪带。眼睛和嘴还有面部的肌肉协作着写出了“吃惊”两字。
“他叫我哥,没听见吗?”彪子背对着卫兵,用手拍着袖子上的灰尘说。
“给老子说敬语!”偏胖的卫兵被彪子的话给激怒了。左边的卫兵就像在看着一场好戏,嘴斜着。
松本刚忙给两个卫兵鞠躬,道歉,还解释说:“对不起,对不起,他是满洲人,日语可能不太好。顶撞了两位官长,还请两位官长不要介意。”他以为这样,他们就会原谅彪子的失礼。
“满洲人?”胖卫兵变得更加愤怒了。
“对,十四岁之后就是满洲人了。”彪子还在整理他的袖口。
“我叫你说敬语!”胖子向彪子大吼,把松本都吓了一跳。
“快说啊,哥!”松本刚说完,哗啦一下就被胖子抽了一个个大嘴巴子。
“你叫一个满洲人哥!”胖子刚说完,又想抽松本一个大嘴巴子。彪子立马转过身,移到松本身边,抓住了胖子举起的手。
“说,我说。”彪子的双眼似狼一样与胖子对视着。“我尊敬的长官……”彪子恨吸了一口气。“你个鳖犊子,老子去你大爷的!”彪子一拳直接就揍在了胖子脸上,松本被彪子挤在了一边。
“八嘎呀路!”胖子和彪子厮打起来,左边的卫兵也赶忙上来帮胖子。彪子被两个人按在了地上,胖子一只手按着彪子,另一只手锤着彪子的脑袋。松本赶忙上来拉骑在彪子身上的胖子,“别打了。求你。”胖子一个反手推,就把瘦小的松本推到地上坐着了。
“八嘎,八嘎!”胖子一遍重复着,一遍继续揍彪子。被压在地上的彪子,无奈得只能被揍。他肚子里全是火,却只能燃烧自己。双手健在,却被紧紧束缚。彪子的嘴里流出了鲜血,却依旧不发出一声惨叫与**。
“在干什么!都给我起来!”
松本立刻站了起来,站直了军姿。“中队长!”右手保持着军礼的姿势。
彪子得救了,被日本人给救了……
违反了军队禁止打架斗殴的规章。彪子被罚去洗全队的马桶了,而两个老兵却什么事也没有。松本由于全程都被有参与,也幸免了。
“ 哥,吃点吧!”松本把手里的罐头塞到彪子怀里。“都洗马桶洗了一下午了。”
“走开,别烦我。”彪子刷着马桶。
“就不走,你对我这么好,我不想走。”松本从旁边捡了把刷子,也开始帮着彪子刷。“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叫你哥吗?”
彪子还是头也不抬,刷着马桶。
“其实我有个哥哥,叫松本 尚志,三一年的时候跟着关东军去了满洲打仗。那年他二十岁,本来家夫打算送他去东京上大学的,可是他执意参了军,把家母都气昏了。九一八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几个月后,收到了他的遗骸。”松本停顿了一下,“那年,我就想,哥哥为了什么死了,为了我还是母亲,还是天皇,还是我们的国家。一堆残骸换回的又是什么,是满洲的土地吗?是我和父亲母亲,一个又一个失眠的夜晚。他死后会去哪里,会留在满洲那片土地吗?他还能记得回家的路吗,能感觉到我曾经到过那里吗?”眼泪挡不住悲伤进攻,奔溃了最后了防线。
彪子放下了手中的刷子,把手放在松本的肩上说:“好了,你以后要是喜欢,就把我当你哥吧。只要你不介意我是满洲人。”
“呜……呜……哥哥……”松本用尽全力得抱着彪子,好像只要他抱得足够紧,彪子就会变成他真正的哥哥一样。 彪子不相信他正抱着一个日本人,不是**的日本女人,而是一个穿着日本军装的男人。他更迷惑了,自己到底是谁,而自己是在为谁而战。我是日本人了吗?
“好了,一个大男人。别哭了。”彪子拍着松本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