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景大神有一天居然会被她发现没关家门,这倒是让乔戴有几分稀奇,但转念一想,大神也是人,脱离了紧张激烈的商战氛围,也是会有那么一些丢三落四脑袋发昏的小习惯的嘛。可以理解。
乔戴一边十分大度地体谅了景尧偶尔的粗心,一边好心地乐于助人地走了过去,啪地一声把虚掩的门给景尧按紧了。走之前,她还细心地握住门把手向外拉了拉,确认已经关得死死的再也不会给江洋大盗一点可乘之机后,乔戴带着胸前飘扬的红领巾回了自己的家。丝毫不知景先生在听到门响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到了门口,带着怨愤的表情在猫眼里看完了乔戴行云流水的一系列动作。
他真的好想哭怎么办。
他想了多久才琢磨出这么一个委婉又矜持的办法,期望着一扇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大门能够唤乔戴心里最深处的走进来的渴望。
但这一切的美梦都被那声门响给打破了。
不行了,他要带着他伤势惨重的心去处理几份文件冷静一下。
这厢乔戴丝毫不知自己又一次粉碎了一个不怀好意的阴谋,直到家里暖融融的橙色灯光照在她身上了,她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她饿了。
饿的时候,从胃一直延伸到喉咙尽是空虚,腹部所余皆为空气,胃液仿佛都在灼烧,直烧得人脑袋发昏,手脚沉重,而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它们需要食物,它们需要能量。
乔戴有几分疲惫地打开了冰箱,打算随便拿根香肠什么的填填肚子,然后就看见了自己的冰箱里被塞满了整整两格的保鲜盒。
取出来一看,每个盒子里都装有不同的菜式,里面有凉拌鸡丝,有清炒山药片,有呛凤尾,还有昨日景尧偷偷扣下的半盘辣子鸡丁。全部整整齐齐地装在盒子里冷藏在冰箱中,等着自己的主人临幸。
原来那只肥鸡身上大部分的肉都藏在这冰箱里呢,亏得乔戴昨日还以为是景如瑜一个人在厨房里偷吃了呢。
她对不起她敬爱的景伯伯。
乔戴本来想起景如瑜还有几分想笑,但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些菜,突然鼻头又有几分发酸。
她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
从来都是她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扛,不论责任有多重,她都习惯把一切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她是乔戴,风里来雨里去,单枪匹马过金沙的乔戴,她的路一个人走,她的险一个人闯,不必有谁来心疼,黑暗里她亦可自己舔伤。
因为她是乔戴。
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与前些日子自己忽略的那种种异状串联在一起,她突然就懂了什么。不过是一桌家常菜,在冷清的房子里冷清的月色里以冰冻的状态摆在面前,却温暖着她那颗麻木的心让她几乎快要缴械投降。
但那是不应该的。
她这个人,做事向来喜欢面面俱到,万事俱备的状态于她而言,不过是生活的常态。
于是她用了六年时间准备复仇,找好一切后路,备好一切棋子;于是她准备了无数个后备计划,哪怕景如瑜景家不帮她,她也还有张家李家王家等着她为她清理战场;于是,哪怕她对厨房烹饪一窍不通,她还是买回了全套的厨具,等待着也许是某一天,就会有如同景如瑜拎鸡上门这样的突发事件发生。
所以,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她也不容许,有那么一丁点可能会打扰倒她计划的因素产生。因为,哪怕只是一点偏差,事态就有可能,变成她不希望看到的模样。
厨房里的白炽灯照得乔戴玉色的皮肤更显白皙,甚至透出了那么一些苍白,她盯着那几个保鲜盒许久,然后轻轻闭了闭眼,把它们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她的胃部还在因为饥饿而产生一阵又一阵的痉挛,窗外,一直有些阴沉的天终于下起了雨,雨点砸在地面,声音如同千军万马在战场上的奔驰,似乎透过耳膜,一直要砸进人的心里去。
她进了房间,却没有开灯,有些疲惫地躺在了床上。
她难过,却不后悔。
在她的战场里,她会是,也必须是唯一的王者。
因为她是乔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