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声惊雷炸在楚烨耳边,她死死咬着牙,问跪在地上发颤的人:“你再说一遍?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透露出几分凌驾众人的凌厉和戾气,大内总管抖如糠筛,还是颤着声音复述了一遍。楚烨收拢在袖中的手指尖灵力跳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踏了一步。

她正正面对着殿内还未离去的众人,面色阴戾,凤眸微瞪,嗓音阴沉:“还请燕国王室,给我湮华谷一个交代!”

楚烨袖袍一甩,浑身上下的灵力蹿起,衣袂无风自起,她一甩绣了云纹象征着湮华谷少谷主身份的广袖,厉声喝道:“若我湮华谷弟子无辜遇害,绝不姑息!”

楚烨站在大殿光影交错处,表情肃穆,湮华谷众人齐齐转身,腰间佩剑均出鞘三寸,闪着寒光,齐齐喝了一声:“绝不姑息!”

一群草货脓包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有人吓得跌坐在地,斯歇底里地嚎叫:“湮华谷凭什么认定是燕国所为?”

话说完了,似乎觉得自己很有理,挺着胸膛又问了一遍:“凭什么?”

楚烨冷笑了一声,声音清脆,她厉声道:“皇城阵法牢固,不是人为放出的邪祟,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在湮华谷进宫的时候遇害。明摆着的声东击西,湮华谷又不是傻狍子让你们这么逗。就算不是燕国皇室所为,在你们的地盘上出了这种事,怎么说也要有个交代吧。”

花卿抽出缠在腰间的长鞭,啪得甩了一下,扬起下巴傲慢地说道:“湮华谷可不是这么让你们糊弄的。”

花彦板着脸,并不多说什么,腰间出鞘三寸的长剑却表明了他默许嫡亲孙女的做法。

“无论如何,湮华谷绝不枉顾门下弟子生死!”

少女清脆的喝声回荡在大殿里,灵气动荡,殿内烛火扑灭了不少,阴暗的光线下,楚烨一身银鎏云纹显得熠熠生辉,光影交错间恍然一位谪仙神将,出尘脱俗,气势逼人。

武良辰凉软的声音紧接着楚烨的尾音传来,她一手扶着站不稳的武毅,直挺挺站在大殿高台上,撑起了皇室最后一点骄傲:“还请流风君息怒,此事与我国无关,燕国皇室愿倾囊相助,协助湮华谷追查幕后之人,定会给湮华谷一个交代。”

两个人隔着大殿,一个站在殿门口,一个站在高台上。都是一副倨傲的神态,遥遥对峙。楚烨隐约间有种错觉,这将是她纠缠一辈子的对手,她们日后会有无数次这般面对面,遥遥相隔,剑拔弩张。

良久,久到众人屏息已久,楚烨才眯着一双丹凤眼,冷然道:“如此,甚好。”

说罢,她一拂云袖,也顾不上什么宫中礼仪,比了一个剑指,捏着一张符箓,转眼便消失在原地。

湮华谷众人纷纷御剑跟上,楚烨站在宫墙上,皱着眉寻了一圈,没有看到方才大内总管所说曝尸于宫门口的内门弟子。

匆匆赶来的众人也跟着寻了一番,一番功夫下来半根头发丝也没找见,连一点邪祟的气息都未察觉到。

花卿拉着楚烨的衣角,拽了拽:“你说,抛尸的人是不是一个活人,所以我们连一点怨气也找不见?哎呀爷爷在宫里和他们扯皮,要不早就发现了。”

她接着说:“哼,本来这事该是燕国管得,现在这群人都还没来,啧,文昭说得好听,做得可不厚道。”

“事发突然,燕国皇室养的那群修士还不知道在哪……”楚烨话没说完,忽然看到身侧即墨珣有些异样,似是心魔复发,忙拉住他的手,揉了一张清心符塞到他手里。

楚烨低垂着眸,眼里一片疑惑,先前她以为是花卿一席话让即墨珣心魔突发，然而即墨珣这两年来心魔都没有发作过，怎么会一到这儿、准确地说，是一遇见她，心魔就发作了呢？

她现在忽然想起来,若是本就有邪祟伺机作祟,怨气鼓噪了即墨珣潜在的怨气,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内门弟子遇害与即墨珣心魔出现，是同一天发生的事。最大的疑点是，即墨珣没有同两名内门弟子接触过，和花卿接触时间时间太短，根本不可能引出心魔。

那么，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一个人，并且只能是这个人。

楚烨。

便是她自己，她和即墨珣接触时间最长，两名内门弟子当天唯一和她接触的是她托付其中一人去买桂花糕，并将自己的荷包给了那名内门弟子。她刚接过桂花糕，一行人就进了城随后一系列发生的事，让她把荷包早就忘到了天涯海角。

如果邪祟一直尾随着她,她身上沾染了怨气和邪气,影响了即墨珣,是说得过去的。看时间邪祟应该是今日动手,遇害的却是两名内门弟子,很有可能是楚烨荷包的问题。

她仔细想了一想,发现那个荷包是几日前在京城附近的镇子上买的,荷包绣工精致,又是流风回雪图,她喜欢得紧,忍不住便买了。那货摊是流动的,现在恐怕早已不见了踪迹。

把事串起来,楚烨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着即墨珣的手问:“好一点了吗?”

即墨珣低下头来,看见楚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