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美焦虑许久答不上话,最终顺着直觉说了句:“你说我演技好,大不了我就去当戏子好了——”
“什么戏子,胡说八道”
话音未落,藤原悠子忽然起了身,将手中握紧的咖啡杯狠狠砸向地板,一股怨恨从地狱步步上升人世。
杯子的陶瓷碎屑瞬间一地,咖啡散倒漫开一片,染灰了一块雪白地毯。
咖啡的温热香气,充斥周遭,却仍掩盖不住她迸发出摄人的冷怒:“藤原亚美,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
身躯一震,从未见过她对自己发这么大脾气,一听她连名带姓唤自己名字,藤原亚美顿时手足无措,脸色煞白失了血色:“姐,我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罢了,你怎么……”
看她露出关切眼神,意识到说重话的藤原悠子,及时收住失控的暴怒。
她闭上眸子,隐去炽热怒火,努力平复起伏心绪:“我生平最烦戏子,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过激反应,你以后记得不要再提就好”
“姐……你到底怎么了”
“能说的我自然会和你说,而不让你知道的部分,你也最好不要试图探究”
见她不留情面地拆穿,藤原亚美一时语塞,心虚垂下眼眸,反倒不自在擦拭起脸颊泪痕:“我没有这想法”
“你心里有什么想法,我一清二楚”
“那你可知道,日本没有一丝人情味藤原家,我已经不抱有一点不留恋……”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告诉你要来长沙,也不至于让你现在如此不安分”
“正因为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扛着,我才越来越觉得自己没用,感觉自己一点活着的价值都没有,不被需要”被触到痛处,恢复了伪装秉性的藤原亚美,星光褶褶的眼神没落许多:“其实你不用一人承担那么多,我在你身边,我可以替你分担”
“这里不比日本能够让你横行无阻,长沙很快就会陷入战争内乱,在前线刀枪下生活并不适合你,况且探墓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毕竟是她用生命在疼爱的妹妹,看藤原亚美受惊明显,着实令她了几分心软。
不过,藤原悠子联想往后她的安全问题,口吻又强硬起来:“我不用你分担,你也分担不了,总之,回日本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这是你真心话?”
眸色一紧,隐晦看她,藤原悠子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她要保护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了,想要承担和付出,可身为姐姐,怎么舍得你出入危险之中。
此刻硬碰硬,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却也别无他法:“你必须回日本”
悲从心来,强忍泪水的眼眶,猩红血丝沾染一片通红,藤原亚美没有再回复一句反抗的话,直愣愣地转身开门离去。
看她一脸受伤地落寞离开,藤原悠子何尝好过,双手在侧随即紧握成拳:“来人”
“嗨”
“下午送二小姐回日本的时间改成明天,找人盯紧二小姐,让她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是”
那人接令退出房间,房门再次关上,藤原悠子跌坐在沙发上,满腹心事。
难在痛苦之中挣脱般,胸口痛楚频深,面具下更不难想象那般扭曲面容。
戏子,戏子……这两个刺眼的字,时过境迁,却仍是分外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