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道伟岸背影渐行渐近,出现于宾馆楼梯径自上了内廊。
目光如炬,来人一身黑白正装,脚步稳健地走向了藤原悠子的房间方向——
门口守卫见状立刻正步,抬起了手,向他示意军礼:“竹木课长”
“我和家主有要事相谈,你不用守着了,先下去休息”
被唤竹木课长的男人,年纪不大,声音给人以一种低沉醇厚的感觉。
可以听得出来,相较于外人传言,日本人的恶言恶行来说,这个人一定有着良好的教养。
“这……”
守卫为难,脚步伫立原地,无法挪动一步,毕竟没有藤原悠子亲自开口,就算是其他长官来此,也不能命令他们任何人做事。
两人正巧尴尬, 紧闭房门,忽然被从内打开。
藤原悠子仍是一袭黑装现于人前,淡淡看了两人一眼,出声询问:“什么事吵吵闹闹”
守卫低头,一副认错姿态:“回家主,竹木课长说有要事和你详谈——”
“那你就退下吧”
“嗨”
得到首肯,守卫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在他们面前,我这个特高课的课长,还真是半分权威都没有”
来人,正是任职日本特高课课长的竹木源五郎,年方二九,属特高课最高执行长官。
跟随藤原雄有十年之久,虽是他亲自提拔的人,不过倒也会审时度势。
自藤原雄离世后,对藤原悠子忠心有余,善是可委以重用之人。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派去的人已经跟上她的踪迹,并且遵从你暗处保护的命令,你大可放心”
“她这回,对我可是铁了心要反叛”
竹木源五郎跟她身后进了房内,反手关上了房门,神态一派轻松,似乎对于藤原悠子自带的低气场并不在意:“可你终是没有强硬对她”
“这一次阻了,万一她又在回日本的路上跑了,你认为我还能阻止?”
藤原悠子深知,她若真心想逃,一时间根本不足以找出她所在位置。
自己戴着异类面具,想要不引人瞩目,出门寻她实在困难。
做上最坏打算,以最快时间盲目寻她,地大宽广恐怕人力也是不足,找她无疑犹如大海捞针。
为今之计,只得顺她心意,将计就计。
着实是低估了藤原亚美的叛逃能力,没料想当初教她自保的拳脚功夫,如今却被拿来对付自己。
“所以,对于二小姐昨夜跃窗逃跑,你也不是全然没有盘算”
“不管如何,起码要让她的人身安危处于我的掌控”
“家主当真神算”
哪会听不出他话中调侃,藤原悠子却是饶了他的口舌之快,冷淡回答:“这次放她一人尝尝苦头,免得日后再大言不惭”
竹木源五郎对藤原悠子早已知根知底,习惯她的异常和冷漠,看透了那深层的情绪转变:“让二小姐独身在外,要一人去体会生活的不易,我看家主也并不是真心舍得”
“……罢了,如非必要时刻,不要让她发现暗卫行踪”
无法坐视不管,藤原悠子伤神叹息,心态上稍稍动容了。
“这是当然,定保毫发无伤”
双眸漆黑明亮,浓黑剑眉增添不少英气,英俊脸庞堪称完美,更透着一股棱角分明的俊朗。
因为藤原悠子矛盾心理,竹木源五郎一时忍俊不禁,轻笑出声:“世间还有能让你伤神的事,也算奇了”
被竹木源五郎猜中心思,一语言中,已不是一次两次。
除去主仆关系,他三年相伴,已让彼此间多了一分友人之谊。
虽然往常,她是从心中排斥这种情感产生,可却无法。
冷漠瞥了他一眼,仅仅几秒前后,藤原悠子又恢复了严肃神色:“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前几晚是有一辆诡秘的火车驶进了长沙站,那守夜人亲口对我说,这列车于深夜时分抵达月台,没有任何通行登记的记录,车身锈迹斑斑又用铁皮焊死,反倒像是从废铁站里开出来的”竹木源五郎细细想了想所见之景,回忆了顾庆丰对他所说大意,这才娓娓道来:“我趁换岗间隙,偷溜进长沙站边上偷看了一眼,曾是我们军用列车无疑,除了未被国民政府重新涂装改新,我们日本军旗图案还模糊印在车头两边”
“知道列车里面有什么吗?”
“我收买了一个小兵,他说,里面不单发现了死人成堆,还有……不少古时候的死人棺椁”似有顾忌,竹木源五郎盯着藤原悠子青铜侧面,犹豫开口:“依我看,种种迹象表明这列车绝非寻常”
听后,藤原悠子径自走到窗台边上,若有所思地抚着盆栽中种植的鲜花:“打草惊蛇……这下可难了”
“您的意思是——这列火车跟我们探墓有关?”
“说透彻了,这列车,本就是从墓里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