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这是濮阳云若的小名啊,她的灵魂还在这个小太后的身体里吗?眼中忽然有些酸涩,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她又不能见到哥哥?绵绵轻轻吸了吸鼻子,在听到濮阳婉蓉哽咽的声音后,还是慢慢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满脸憔悴,眼角深深显现出来的鱼尾纹的濮阳婉蓉,她微微愣了下:“姑姑。”
绵绵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憔悴不堪,眼角带着岁月痕迹的女子,会是那个高高在上,威严逼人,高贵端庄的太皇太后濮阳婉蓉。她到底睡了几天,濮阳婉蓉怎么会憔悴成这样?
听到绵绵开口,濮阳婉蓉忙将她搂进怀里,泪水便流了下来,轻轻拍着绵绵的后背温柔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像是想起什么,濮阳婉蓉轻轻推开绵绵,关切地看着绵绵问道:“额头还痛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姑姑,姑姑让御医过来。”
绵绵忽然想起自己在昏过去的事情,当时是元沫儿狠狠拉了她一把,所以她才摔得这么惨不忍睹。视线忙在寝宫中转了一团,没有看到元正和元沫儿,绵绵忙开口问道:“姑姑,国舅爷和元三小姐呢?”
濮阳婉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看着柔声安慰道:“若若别担心,哀家同意他们过来给你请安,没有想到元沫儿竟然那般大胆。这会儿已经让让将她关进了天牢,若若放心,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有。”
绵绵还未开口,手腕忽然一痛。这才想起自己手中是抓着一只手的,而这时,已经变成了这只手在抓着她,而且力道不小。不过因为是在锦被里面,除了她能感受到疼痛,别人自然不知道。
从濮阳婉蓉肩头望过去,才发现反握住她手的人是小皇帝纳兰容琛。只是一瞬间,绵绵便明白过来纳兰容琛为什么要用力捏她手腕。见纳兰容琛深不见底眸子中藏着一抹淡淡的恨意,绵绵眼底划过一丝讥讽的笑意。
他以为她会趁机向濮阳婉蓉告状吗?绵绵满心酸涩。也是,纳兰容琛好心告诉自己元正父女会到慈安宫来给她请安,正巧这个时候她又摔倒在地。磕伤了额头,正好可以嫁祸给元沫儿,趁机打压元家。联想到不久前纳兰容琛不冷不热的那关于苦肉计的解释,绵绵更加笃定此刻纳兰容琛恨她的心思。
罢了罢了,注定是两个对立的家庭,她即便什么都没有做,明明是受伤的人是她,却还被人当成了演戏高手来憎恨着。绵绵抿了抿嘴,收回看向纳兰容琛的视线落在濮阳婉蓉身上,声音有些虚弱:“姑姑,那日在御花园中,是我自己跳入湖中想要救元三小姐的,不管元三小姐的事。”
“那这次呢?”濮阳婉蓉微微蹙起眉头看着低着头看着自己小手的绵绵,声音低沉问道:“可是她拉了你?”
本想点头,可是想着一个七岁的女孩儿被关在天牢中,心中又有些不忍。到底她不是生在封建王朝的孩子,这两年在宫中的生活也还算平静,看不惯那些杀戮与阴谋。如果元沫儿因为她得一句话便丢了性命,她怕是这辈子也难以安心。
慢慢抬起头,绵绵不管锦被下被纳兰容琛捏的有些酸痛的手腕,看着濮阳婉蓉便落下泪来,哽咽着道:“姑姑……是若若不好,让姑姑担心了。还让姑姑……姑姑误会了元三小姐。”
手腕的力道忽然又加重了几分,绵绵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咬住嘴唇没让自己哼出声来。正准备去看纳兰容琛,那边纳兰容青已经用衣袖擦了两把眼泪撅着小嘴望了她一眼,有些别扭地别过头去:“醒了就好,就怕没人教本殿下玩纸牌了。”
绵绵忍不住轻轻一笑,这别扭的孩子,哭了就是哭了,还别扭的不想让她知道,觉得丢脸:“容青,哀家记得呢,你放心好了,等哀家身子好了,定会教你怎么玩纸牌。”
手腕上又是一痛,绵绵再次皱眉。濮阳婉蓉注意到了绵绵细小的动作,探究地看着绵绵问道:“若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额头还痛吗?”
绵绵忙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姑姑,若若很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让姑姑、皇上、宫昭仪和静王担心了。”
“好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濮阳婉蓉已经恢复了过来,脸上虽然有些憔悴,但是那种威严又回到了身上。淡淡扫了坐在床榻旁的纳兰容琛一眼,才慢条斯理开口:“太后娘娘已经醒了,各位就先回宫吧。”
“朕在这里陪陪太后娘娘。”纳兰容琛忽然开口道。
纳兰容青忙接口道:“容青也要在这里陪着太后娘娘。”
一旁的濮阳长风正准备开口,却被濮阳婉蓉打断:“好了,都先回去吧,太后娘娘刚醒来,让她好好休息会儿,过些日子,再过来请安吧。”
“是!”所有人都恭敬地告退,宫依云见儿子纳兰容青还念念不舍地望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太后,温柔的声音中带了不容拒绝的味道:“容青,走吧,过几日再来。”
纳兰容青憋屈地点点头,跟着宫昭仪慢慢向寝宫门口走,一步三回头,眼中再次包了一包泪,却倔强地没有落下来。抿了抿嘴,瞅着绵绵道:“我过几天……不,我明天再过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