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婉蓉离开后,巧凝和乐蓉给绵绵宽衣扶上床榻便被绵绵打发走了,让去早点儿歇息。下午在御书房睡了那么久,到了晚上,绵绵躺在床榻上,竟然怎么也睡不着。
这还是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觉得睡不着,最初的时候,每天都琢磨着怎么跑出慈安宫,每天累得几乎眼睛有睁不开,到了床榻上,倒头就睡。这会儿,绵绵一手支撑着小巴,一手把玩着放在床头的香包,趴在床头望着床榻斜对面微微敞开着的窗户。
外面月光很亮,透过窗棱望去,院子外面的树林,像是披了一层银沙似的,朦朦胧胧。月华如炬,绵绵睁着大大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的夜色。
以往的这个时代,她想必正守在电脑前,搜着各种需要的资料,看着腾讯弹跳出来的新闻,会对各种内心觉得不认同的事情皱眉。而现在,除了趴在床榻上看外面的满天星光,就只剩了百无聊赖。
动了动身体,小手有些酸痛。在绵绵正准备翻身平躺下入睡的时候,忽然看到外面的树林中,隐隐约约有几个人的身影。眯了眯眼仔细一看,确实有几个身影,而且在月光下,绵绵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几个人穿着皇宫侍卫的衣服。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好奇,绵绵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踮着脚尖注意不惊动外间的乐容和巧凝,慢慢向窗户靠近。
夜空中,月华淡淡,分外柔和。月光下,树林中,绵绵看到那几个侍卫在树林中快速穿梭着。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侍卫中人有说:“歇会儿吧,这时候都歇下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是啊,何况,事情已经办完了,歇会儿再回去吧。夜里风比较大,可以去去死气。”有人接口道。
绵绵的身体在听到“死气”两个字时,微微一颤,乌黑的大眼睛又瞪大了几分,紧紧地盯着树林中的那些侍卫。好端端的,最近宫中也没有听到哪里死了人,哪里来的死气?
心底尽是疑惑,绵绵惦着小脚,双手抓着窗棱旁边的凸起,仔细地看着外面的一切。不一会儿,听到有人叹气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就那样没了。”
“是啊,在宫中,我们这些奴才的命,在那些主子眼中,不值一提。前些日子,小顺子不过是不小心碰倒了宫昭仪的一株茶花,就被打了个半死。如果不是三殿下求情,只怕小顺子也没了。”有人声音淡淡,颇为低沉。
“可不是吗?本以为在慈安宫会好过一些,毕竟太后娘娘年纪小,而且待下人们都很好,有什么吃的,都会分给我们吃。可是却出了这件事,唉……”
“说也奇怪,软轿中怎么会有老鼠?”
“是啊,软轿中怎么会有老鼠,莫不是康子偷懒,又想着太后娘娘年纪小,不会计较,就没有每天去查看,让老鼠跑了进去。也该康子命不好,太后娘娘没说什么,可是却传到了太皇太后耳朵里。宫中谁不知道,太皇太后对太后娘娘宝贝的紧,又是嫡亲的侄女……”
“唉,都是命啊……”
“罢了,走吧走吧,早点回去歇息,再不回去,明日起不来,要挨骂的。”
绵绵呆立在窗前,忘记了动作。耳中听到的,以为是一场梦。她没有想到,她不想跳进软轿挟持她的男子被抓,却害死了打理软轿的康子。
心一点点的冰凉,第一次认识到,人命在这皇宫中,多么脆弱,多么廉价。也没有想到,下令杀康子的人,会是刚才还在这慈安宫中抱着她温柔怜惜看着她的濮阳婉蓉。
从脚下直窜到心底的凉气,让绵绵脸色瞬间苍白。这算不算杀人,绵绵伸出小手,有些胖乎乎的。这上面,却因为她的一句玩笑,染上了一条人命。小小的贝齿要在嫣红的嘴唇上,渗出丝丝血迹,竟然不觉得痛。
这一夜,绵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睡的。亦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入睡。巧凝进来的时候,瞧见床榻上没人,先是一惊,看到鞋子还在,脑中闪过上次绵绵跑出慈安宫的场景,下意识地向寝宫外面跑去。
到了寝宫门口遇到端着洗脸水进来的乐容,巧凝神色认真道:“太后娘娘不见了,快随我去找。”
乐容脑中不期然也想起上次绵绵单独一个偷偷跑出了慈安宫的情景,这会儿外面还在到处抓那个假冒西风国太子身边随从的人,娘娘这会儿出了慈安宫,万一遇到什么危险。
想到这里,乐容忙将手中的脸盆递给正要出去打扫院子的小宫女,盲道:“快去放下,然后出去找太后娘娘。”
“等等,先不要惊动除了慈安宫外的任何人,我先去问问昨晚当值的侍卫。”巧凝凝眉,神色凝重。
一时间,慈安宫再一次陷入焦急之中。而慈安宫外,没有人知道,三岁半的小太后,再一次不见了。当纳兰容琛带着阿什前来给太后请按的时候,才发现慈安宫中几乎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而外面本应该当值的侍卫,也少了很多。纳兰容琛站在慈安宫的大门外,脸上没有什么神情,示意阿什去问情况。
阿什回来的时候,纳兰容琛正正在慈安宫前厅右边的葡萄架下,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