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傍晚,天空阴霾,不知是否要下雨,客人也比平时少些。苏瑾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一段阴影笼罩过来,抬头一看,竟是好久不见的周琳。
放下书,苏瑾朝她看过去,还是一如既往的白领装扮,不过,周琳的脸上却少有的没有笑意,苏瑾不解。
周琳走到她旁边坐下,嘴一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苏瑾看她脸色不悦,用关心的语气说道,“回来两天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和我说说啊。”
“我没什么。苏瑾,你应该没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旅行回来会和我说的。”苏瑾疑惑周琳竟是为这事而来。
“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出去吃吧。”不等周琳,苏瑾径自站了起来。
她们来到了海边常去的店,苏瑾平静地点了几个菜,还叫了啤酒,而周琳也是沉默着。
“不喝点酒,我没有勇气说出来。”苏瑾低着头边倒酒边说。
周琳接过酒杯,“真的很让你为难吗?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我不知道你这么不愿意回忆。”
对方说话的间隙,苏瑾早已两杯下肚,“没关系,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是我不对。过了这么久,我也该放过自己了。”苏瑾不看周琳,只是望着窗外远处的海,此时天色渐暗,她看不清,眼神也变的迷离,周琳看她这样,不禁心疼,“说出来就好了。”
升高二那年,因为文理分科,苏瑾成为了高二7班的一员。
在选科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多想,也不顾家里人的强烈反对,毅然决然地去了理科班——7班。那次是苏瑾从小到大,第一次与家里人发生争吵,尽管理由薄弱,依然红着脸和他们据理力争。
苏爸苏妈也知道,他们的女儿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自然也相信女儿的实力。然而,在苏瑾心底,真正的原因只是为了能和顾子轩上同一所大学,这已成为她当时心里最大的秘密,没有人知道。
其实,苏瑾的理科也不差,她本就聪颖,文科更是名列前茅。而顾子轩的文科却很烂,每次一要上语文、英语课之类的文科课的时候,就会在教室里听到他的“惨叫”。
相反,轮到理科课程的时候,顾子轩却是出奇的安静和认真,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的理科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
想着他温暖的脸庞,清亮的眼神,还有低沉的嗓音,苏瑾害怕此后再无法天天看到让她这般眷念的顾子轩了。
就这样,苏瑾决定加入7班,顾子轩却是全然不知情,他不会知道身边有个瘦弱的女生会为了他而将自己的前程也悉数奉上。
苏瑾在等一个时机,好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懵懂的情愫在日夜滋生,惹的苏瑾心里痒痒的。
当时稚嫩而青涩的心对于未来的期许总是抱着满满的自信。在高一同班之后依旧是同学的两个人更加的熟络了。
他们一起学习,攻克难题,遇到文科上的难题时,顾子轩都会让苏瑾帮他解,如果苏瑾有理科方面的困难,也会请教顾子轩,她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待在顾子轩身边,他的身上总是有洗衣粉香香的味道。
苏瑾有时甚至会拿她会的题目去请教顾子轩,只是喜欢看到他温暖的脸庞。看着他低着头认真给自己讲解题目的时候,苏瑾有时会开小差,视线从试卷上转移到了他修长的手指,每一个骨节,然后是他长而微卷的睫毛,看着看着,苏瑾的心就会不自觉地柔软起来,暖暖的,以至在后来的许多个寒冷冬夜,苏瑾只要想起来,似乎就不那么冷了。
高三夏天的一个傍晚,同学们都走的差不多了,最后,教室里就只剩下苏瑾和顾子轩。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照进教室,投在地上和墙上,反光到教室的各个角落,整间教室被染上了一层橘黄的暖色。
顾子轩还在认真地做题,而苏瑾的心却跳的如小鹿乱撞般,她觉得这个时机终于来了,待会怎么开口呢?
天色渐渐暗了,再不说,或许他就要写完回家了。
苏瑾这样想着,起身慢慢走到顾子轩身旁,小声说到,“顾子轩。”
“嗯。”顾子轩头也不抬,只是轻声应道,语气一贯的低沉,充满磁性,手里的笔飞快演算着。
“我喜欢你。”声音小的仿佛是说给苏瑾自己听的。
对方手中的笔霎时顿住,顾子轩的脸陷在阴影里,苏瑾看不到他的表情,很紧张,双手揉着衣角。
随后,熟悉而温暖的声音通过空气中亿万个分子传到苏瑾的耳中,“小瑾…”
这是苏瑾第一次听他这样叫自己。顾子轩慢慢抬起头,不说话。
苏瑾看到他黑如墨的双眸,觉得此刻的他仿佛离自己很遥远,她担心自己的一番赤诚之心会被对方彻底粉碎,脚下像生了根,动弹不得,既害怕听到残忍的拒绝,可又想知道他的心意究竟是否和她一样。
“我们……一起考E大吧。”顾子轩低低地说着,又拿起了笔开始演算。
刚才那句话虽然简短,在苏瑾理解来看,它就像一句承诺,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辞藻,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