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一个愣怔之间,青山潜形,碧水无踪,黑雾绿气弥漫而至,那种奇腥恶臭,略一入鼻,便觉一晕。吕璟知道七煞搜魂阵已经发动,那黑雾绿气便是黑眚赤尸之气,连忙闭了七竅,同时升起护身宝光,飞剑环身飞舞,护定心神,打算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此时阵中现出七面七煞幡,在吕璟面前逐一飘摇而过,无数凶魂恶煞绕身飞舞,口喷黑雾绿气,每喷一口,吕璟便觉得元神要破竅而出。而且这些黑眚赤尸之气,专污法宝飞剑。吕璟经数百年淬炼,飞剑已非寻常修道人可比。初时青光湛然,时间不长,便渐暗淡。正危急之时,温三妺现身出来,向着吕璟焉然一笑,说道:“吕道友,我劝你不要强撑了,我们这黑眚赤尸之气,只要吸入稍许,肉身便将化尽,连元神都跑不了。你若依我,愿和我成就好事,我只要一举手,你便顷刻就可出阵,受过化血炼魂之灾。”吕璟此时身入险境,想到花无邪已困十四年,所受之惨已非常人可以承受,自己是她三生良友,脱困在即,欲伸援手,原本以为只两蛮僧,想不到平空里多了这两个对头,陷入七煞搜魂阵中,受这魔女之气。自己虽有几样法宝,护身亦或可以,破阵只怕难有作为。骂了声“不要脸的泼戝”,只觉心旌乱摇,连忙镇摄心神,不敢旁鹜。温三妺笑道:“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吗?早哩!”说毕,用手一指吕璟,那些凶魂恶煞,环绕吕璟四周,口鼻中喷出的黑雾绿气,笔直如箭向吕璟打到,吕璟的飞剑和护身宝光越发暗淡,只得取出师传镇山之宝玲珑玉香炉来。这香炉五寸来高,墨玉制成,看上去极不起眼。吕璟用手一指,一股青烟袅袅而升,发出一股檀香味,正好破解阵中的奇腥恶臭。那青烟先护住身体,再向外扩展,但只扩展至三丈左右。那些凶魂恶煞固然进不来青烟之中,而这青烟也破不了阵,两下僵持起来。
申屠宏见吕璟被困阵中,身形一晃,已到吕璟身边。申屠宏有伏魔金环护身,那些凶魂恶煞和黑眚赤尸之气,遇着金光便化为乌有,因此只在远处飞舞啸叫,黑雾绿气虽遇着金光便消,但随灭随生,并不见少,但那种腐恶奇腥之味却是无处不在,虽隔在金光之外,因其逢隙即入,防不胜防,丝毫不敢大意。他刚想取出二相环,用天璇神砂破七煞搜魂阵,却闻霹雳连声,原来沐红羽和上官红两人闯入阵中,用太乙神雷向何永亮和温三妺乱打。
沐红羽和上官红两人,一个是李英琼的门下,一个是易静的高弟,也是峨嵋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而且都是疾恶如仇,历经大阵,随身法宝又多,本就不把何永亮和温三妺放在眼内。更兼温三妺在阵中对吕璟百般挑逗,丑态百出,两人早就生出除掉何、温两人之念。眼见吕璟困在阵中,几乎是与申屠宏同时闪身入阵。上官红的金花乃仙府奇珍,万邪不侵。一蓬淡微微的金光从金花上发出,上升到头顶一丈,再折向下,从脚下交会,把整个人托住,仿佛是无量数的金粟灵雨把全身护住。当年上官红凭此金花,在鸠盘婆的血河大阵中十余日都无妨,何懼这崆峒的七煞搜魂阵?沐红羽自得铁姝的翠叶云肩和围裙,在幻波池中按峨嵋心法炼成本门仙衣样式,比之以前,威力只有更高。翠色神光,似有若无,但阵中不论凶魂恶煞还是黑眚赤尸之气,离身一丈便被挡住不得近身。尽管上官红和沐红羽都有护身奇珍,七煞搜魂无奈她何,但在阵前有一股粘滞之力,进退之间,甚觉费力,并且时间越长,这种粘滞之力越大。沐红羽对上官红说道:“崆峒派也颇有点门道,阵中奇秽之气恐污宝剑,我们用太乙神雷打他!”说毕两人把手一扬,各发太乙神雷向何永亮和温三妺打到。上官红唯恐太乙神雷伤不了温三妺,又暗中发了一丸灭魔弹月弩。何永亮和温三妺眼见吕璟在青烟之中打坐,误以为已无能为,温三妺更是闪身至吕璟身旁,若吕璟一被迷倒,便挟了就走,找了僻静之处先救醒后再供她淫乐。谁知空然三人闯进阵来。其中一人二十余岁年纪,大头麻脸,身穿粗布麻衣,认得是当年在珠灵涧助花无邪取佛经的申屠宏,心里先就一惊。申屠宏只用伏魔金环护身,尚未出手,却又有两个少女闪身进阵,向自己和何永亮扬手发出太乙神雷,心知峨嵋的太乙神雷威力惊人,忙向旁边一闪身避过。两人太乙神雷倒是避过了,因灭魔弹月弩发出时虽有一溜火光,却被太乙神雷的电光所掩,温三妺一不注意,一条胳膊已被灭魔弹月弩炸得粉碎。温三妺受此重创,叫得一声“师兄快跑”。在地上一滾,化缕绿光逃走。沐红羽和上官红是何等机灵,见何永亮和温三妺逃走,驾腾光就追,恰在此时,申屠宏天璇神砂发出,无量数的五色星砂涛翻浪涌股,只闪得一闪,七煞搜魂阵已化为乌有。
申屠宏见何永亮和温三妺已逃走,两个师侄沐红羽和上官红都不见踪影,知道是追何永亮和温三妺去了,心里暗暗誇奖。这时吕璟对申屠宏拱手说道:“天璇神砂果然厉害,道友一举手间便把七煞搜魂阵破了。无邪妺是我三生良友,珠灵涧取佛经时既未能稍尽绵薄,反被师父责怪。若非申兄力援,无邪妺难毕其功。无邪妺身受十四年化血炼魂之惨,现在脱困在即,但形势更其险恶,本以为只两蛮僧堪作一搏,谁知崆峒余孽用七煞搜魂阵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