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天一时没有回答,因为他没有这个思想准备。他趁水母复体重生之际率徒前来,明着叫三个徒弟贺加华、陆文华、谭清华牵制水母门下或前来应援之敌,自己以元神潜入水宫,伺机炸毁水母肉身,已经算计了数百年。是以乍闻李英琼要为他和水母讲和,如何能够接受?李英琼又说:“水母肉身已由离合神圭的神光照定,你计已不能遂,如何还在犹豫?”
龙行天说道:“我藏在水母体内,离合神圭也奈何不了我!”
李英琼说道:“我有一道白眉禅师所赠的灵符,你自信能挡得了吗?”
龙行天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半晌,才说:“李仙子厚此薄彼,处事不公!林玉姣复体重生之后,不久便可成道,此皆拜李仙子所赐。然则,李仙子于我又何所可为?”
李英琼笑笑,说道:“两情相悦,岂能用强?当年林仙子花容玉貎,如今玉貎留痕,花容不再,此恨如何?你扪心自问,过在何人?或者说,谁的责任大些?水母封禁于元磁真气之内,三百年不见天日,得而成道,乃是她修炼之功,与我何涉?你在三百年内,无一天不仇恨,无一天不想报仇,如此心地,焉能成道?”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龙行天叹了一口气,说道:“李仙子之言甚是有理,愿听李仙子所劝,若林玉姣不记恨于我,我也不恨她了,以前的仇怨一笔勾销吧!”
李英琼说道:“龙先生从善如流,已有可为之道矣!请龙先生离开林仙子肉身。”
水母肉身的脸上青光闪得一闪,与此同时,李英琼的手指上也有青光一闪,遂见三寸多大碧荧荧一团灵火悬在虚空之中,仿佛在奔突冲撞,只是离不开方寸之地。李英琼说道:“龙先生稍安勿躁,你已在我的昊天如意罗中。请龙先生叫贵徒罢斗,也请陆道友叫闵道友罢斗,同来殿中,我还有话说。”
龙行天和陆巽各用本门传声招呼罢斗,李英琼也叫李洪和陈岩同来殿中。不一会,闵安、李洪、陈岩和贺加华、陆文华、谭清华六人走进殿中。陆巽、闵安、李洪、陈岩站在一边,贺加华、陆文华、谭清华站在另一边,所带弟子在门外相候。
李英琼说道:“请陆道友在令师水母肉身旁另设一座,请龙先生吩咐贵徒把先生的肉身取来与水母并坐,请凌姐姐用宙光盘行法,英男妺妺可将离合神圭收了。”
四人各自应诺。凌云凤取出宙光盘悬于面前,向着宙光盘中的指针一指,那指针便发出一股极亮的光,射向封禁水母的元磁真气。这元磁真气,原本也是气体,但在神尼芬陀的灵符作用下,已成了实体,比精钢还要坚硬,寻常飞剑法宝不能损伤半毫,但宙光盘中光线所到之处,滋滋有声,如雪遇火,立即销溶。
一个时辰以后,贺加华、陆文华、谭清华三人已把龙行天的肉身安置在水母身旁。李英琼见龙行天的肉身白面长须,面容清俊,料想年轻时一定极倜傥,此时瞎一目又失一耳,甚是不好看相,也难怪积怨成仇,只思报复。
此时宙光盘中指针所指之处,光影闪变,已从灰转白,时有劈啪之声,并迸出红光。李英琼知道元磁真气即将化尽,水母元神即将出困,为避免水母的元神为宙光盘所伤,手指一弹,定珠发出碗大一团慧光,冉冉升至封禁水母元神之处,祥辉流转,既极柔和又无物不透。随着一声雷震,黑烟散尽,水母元神出困,一团极晶莹的灰白光华升起,飞入慧光之中。凌云凤收回宙光盘,李英琼指挥慧光带着水母的元神移至肉身之泥丸宫之上。然后左手作一诀形,右指一弹,身藏白眉禅师所赠的灵符发动,一道佛光闪过,水母和龙行天的元神同时归竅。就在佛光闪过的一瞬间,水母已成了十六、七岁婀娜多娇的少女形相,柳眉星眼,瑶鼻桃腮,并且玉颜无痕,其气度雍容,比林玉姣当年还要过之。而龙行天固然还是白面长须,四十余岁的中年,但耳目完好,形相也恢复了原先的俊美。真正是佛法无边,不可思议。尤其是龙行天,佛光照过后,戾气化尽,贪嗔争胜、寻仇报复之心也化为乌有。便是陆巽、闵安与贺加华、陆文华谭清华受佛光一照,也觉心平气和,了无敌意。水母和龙行天先向李英琼、余英男、凌云凤行礼谢过,又互为一礼,水母说道:“龙道友,数百年一弹指,你我何仇之有?”
龙行天说道:“林道友今日复体重生,可喜可贺,也就遑论当年是非了!”
接着,陆巽和闵安拜见水母,贺加华、陆文华、谭清华拜见龙行天,又向李英琼、余英男、凌云凤、陈岩、李洪拱手称谢。水母林玉姣对李英琼诸人说道:“峨嵋门下高义,我及门下众徒尽感大德,此殿偏狭,请去小客厅奉茶。白眉禅师灵符有此神通,竟能使我恢复容貎,真是意外之喜。我此时心平神定,想必也是灵符度化之功,只是身上衣衫颇有不类,也该更衣待客。”
李英琼环顾凌云凤和余英男,又看了看陈岩和李洪,说道:“林前辈复体重生,是水宫中大喜事,我等理当前去客厅相庆。”
水母林玉姣又转向龙行天说道:“龙道友和贵门人同去小坐如何?”
龙行天此时虽与水母已无芥蒂,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