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姑本也并不指望罗纠与她同诛火怪,而罗纠坐在石础上三百年不动窝,身上衣服确已朽坏,需要梳洗更衣,也就不便怪他此时走开。罗纠一离石础,只听“哧”的一声,地穴口金光一闪而没。癞姑知道封禁火怪的灵符已化,危机就在瞬间。此时火怪仿佛已知灵符失效,向上猛攻。癞姑和竺笙趺坐于地,只觉地动得格外厉害,喀喇啌隆之声不绝于耳,仿佛是坐在一叶小舟上在激浪中颠簸。周围山壁崩塌,磨盘大的石头纷纷滚落,声势极为惊人。癞姑已退到离地穴十余丈外,叫竺笙坐在自己身后,以防不测。过了一盞茶时,忽听地穴中“呜哇”一声长吟,接着“轰”的一声大响,一团火球从地穴中窜出,癞姑用慧眼勉强看清,此物身长三丈有余,狮头蛇身,头生独角,浑身鳞片黑红相间,腹生四足,前长后短,形相狰狞可怖。窜出之时,浑身发火,火头射出丈许远近。刚窜出地穴,便见青光一闪,癞姑知道昊天如意罗已把火怪网住。就这样,那火怪尚能窜至十丈上下,因无法挣脱,空自翻滚伸屈,急得呜呜乱叫。癞姑一指屠龙刀,那刀如同在乌云中打了一个电闪,向火怪劈到,那火怪又是一声大叫,显见已受重伤。就在这一瞬间,癸水真气所结成的乌云已把火怪包围。
昊天如意罗和癸水真气已把火怪困住,昊天如意罗只能网住火怪凌空悬掛,不使逃脱,真正化炼火怪的却是白玉盂内的癸水真气。癞姑是识货的人,知道火怪那只独角可能有点用处,莫把它伤了,是以收了屠龙刀,只用癸水真气化炼。远远看去,只见一团乌云悬停虚空,翻腾不息,乌云中时见火焰乱闪,惨嘷连连。但地动已止,山壁石块也停止墜落。
自从火怪窜出,因火相激,白玉盂内的癸水真气便越涌越多,把火怪困得严严实实。癸水真气生生不息,趺坐一旁的癞姑和竺笙感觉不到异常,对火怪来说,却是比万年玄冰还要寒冷。并且环身缠绕,侵肌溶肤,如同刀割剑剌,痛苦异常。不久,癸水真气越聚越多,越聚越浓,几成实质,状如坚冰。火怪挣扎搅动,只听“轧吱吱”一声响,如同坚冰挤碎,癸水真气受激,“轰”的一声爆响,已激变成雷,那雷也是生生不息,从四面八方向火怪打到。
癞姑听到真气结成的乌云中响起了雷声,知道火怪已无能逃遁,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竺笙,见竺笙趺坐在地,两眼忽闪忽闪的看着虚空那朵乌云,神色如常,问道:“这逆畜搅出那大动静,你怕么?”
竺笙说道:“有师父在,徒儿不怕!”
癞姑说道:“此怪身有鳞甲,该是龙、蛇这类东西,不像虎狼,一击便死,性子甚长,还得炼一刻呢!好在困在昊天如意罗里,已无伎俩可使了。这类精怪,秉火而生,吸地下万年毒火烈焰,只一出世,因来去如电,无人能制。又浑身发火,地面一切,遇着便烧,不知要伤多少人畜生灵。若非师祖长眉真人预先用符封锁,又命罗纠镇住出口石础,人间便要多此一劫。修道之人,多积善功,师祖便是榜样。”
竺笙说道:“幸得师父来到,除掉火怪,积一大善功!”
癞姑笑道:“这善功两字,可不是自己说的。修道之人最怕的是天劫,若善功积得多了,连天劫都可免。若是一生作恶,天劫到来,便是本事最大,也是跑不了的。我师父屠龙师太成道时,善功未满,是我立下宏愿,愿代师父积十万善功,这可不是嘴里说说的!幻波池开府之后,为师便要长年在外行道了,你是愿随师父行道还是随李师叔在幻波池修炼?”
竺笙说道:“徒儿愿随师父行道,锄强扶弱,扶危济困,翦除妖孽,多积善功!若师父成道,弟子也愿为师父多积十万善功!”
癞姑说道:“难为你有这片心,也不枉了收你为徒。所谓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成人尚且如此,成道更难,不知要受千百磨难,有时九死一生,有的还要历劫多生,才能成道飞升。像为师我,将来成就不过一散仙,还得时时提防四九道家重劫!”癞姑生性滑稽,与徒弟竺笙,也没那种严师模样,除传授道法时正经些,平时也时常说笑,有时是嘻笑揶揄,竺笙习惯了,言谈之中,便有了癞姑的影子。像这样正正经经说上一段,还真是少有。
师徒俩说了几句,白玉盂喷出的癸水真气越来越淡,上空那朵乌云中也没了声息,癞姑知道火怪已死,向空一指,昊天如意罗悬在面前虚空之中。癞姑和竺笙走近了看,火怪的那大的身躯已经不见,只剩下那只独角和一个鸭蛋大小一颗圆珠。那珠颜色朱红,被网在昊天如意罗里,仍是毫光四射,把周围的山石峰峦都映成了红色。又见那只角上有一白印,才知刚才那一刀正劈在火怪的角上。屠龙刀何等厉害,只在火怪角上留痕,可见这角也是一灵物。癞姑先不收昊天如意罗,一探手取了朱红色圆珠,触手温热,却又感觉似有若无,似软若硬,知是火怪修炼多年的元丹,心内暗喜。刚把火怪的元丹收入法宝囊中,罗纠也到。
罗纠略作梳洗,换了身干净衣服,显得精神了些。又向癞姑谢了相救之恩,说道:“这火怪的元丹也是纯阳之物,若按贵派峨嵋心法祭炼,遇见寻常邪法,举手即破,威力非常。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