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情形,应该是对那些人下了必杀令吧。淫贼虽说是龌龊该死,可里面的几个孩子何其无辜!因为长相,莫名其妙地被送进来,为了存活而委身于人饱受凌虐。你随便一挥手就要了他们的命?!
我义愤填膺:“不行。”
六双眼睛“刷得”同时扫射我,我一个激灵,正义的火焰熄灭不少。
暗自打气了半天,正准备开口。
云馨已先道:“算了,还是交到蓐收堂,按宫规处置。若查明确属被胁迫,放出外城便罢。”
严令忽然回暖,众人神情诧异,不过没人敢质疑权威。玲珑按部就班的照做,澜珊面无表情地步回,只有峥嵘斜倚着棵小树,冲我意味不明地眨眨眼。
云馨接过那只紫色的风筝,从头至尾细细打量。直到抚过尾翼上的字,蹙眉不语。
鲁迅先生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残疏没有机会聆听先生的教诲,却已得真谛。他见云馨多时不语,不着痕迹地把我掩在身后道:“师父,疏影斋还炼着药,徒儿先告退。”
云馨抬头道:“这是你做的?”
残疏说:“不是,大概园子里的公子们闹着玩做的。”
云馨不理他,迎面走来道:“这是你做的?”
看来是问我,我挺直腰杆答:“不是。字是我写的。”
残疏急着解释:“这字写得多好,笔走龙蛇,古朴卓雅。寓意也好:主圣臣良,上和下睦,不侍东西。师父,他在夸你!”
我差点儿背过气去。我说他不是东西,你说我在夸他?!纵使他原本不想杀我,现在也被残疏这孩子气的想了。
差别在于:不知他会亲自做了我,还是摆摆手让澜珊做了我。正思量间,没注意云馨已立于我眼前。
他笑道:“疏儿说的对,这字写得不错,我喜欢。”
我怔然,不可否认,眼前的云馨很美但很冷。如同万仞之颠的天山圣雪,银装素裹而成。此时略微展颜,竟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所有寒冰皆在瞬间消融,仅余一汪幽碧的春水。
霎那间,仿佛时间倒转,一切还停留在当时。初来乍到的我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会指给他道:“这个我喜欢。”他总是纵容的充当“提款机”加“搬运工”,还乐此不疲。次数多了,即使脸皮厚如我也会不好意思地问:“馨,这个你喜不喜欢?”他毫不讳言:“我喜欢你。”
之后不管问什么,都是此统一答案。久而久之,我觉得被耍弄,朝他发脾气。他笑着解释:“你喜欢的我都喜欢,所以你喜欢最重要。”
想到此,我鼻子有些酸,恍惚地去握他的手:“馨……”
他的手指冰凉,而我骨瘦如柴,两两相握,触感已完全不同。
我蓦然惊醒,发现周围的人皆变了脸色,包括鲜少有表情的澜珊。
残疏赶忙道:“璧落,你见了宫主怎么不行礼!”
我心下感激,赶忙屈膝行礼。将手微微放开,还未来得及垂下就被他反握住。用力抽出,反而被握得更紧些。我错愕地抬眼,云馨的神情波澜不惊,漆黑的眸子冰冷而锐利。那里有审视有探究,好似人心底的秘密皆无可遁形,不管藏的多深终会被赤裸裸的展露出来。冷静,残酷,却独独没有感情。
他……不记得我了?
胸口一紧,有种山河崩裂的疼痛。我借下跪的力量抽回手,伏身道:“见过主上。”
如果他不记得,现在的我之于他就是一陌生人,还是个色胆包天觊觎他的陌生人。残疏说过:妄论暗宫者,会被砍手砍脚,剜眼拔舌喂虫子。那我摸他的手,会不会被做成人彘,挂个牌子,上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残疏急忙替我开脱:“师父,您平时不出辉云殿,即便是出了也戴着面具。他个小孩子初见圣颜,难免激动。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云馨道:“疏儿不是要回去炼药,怎么还杵在这里。”
残疏闭嘴,担心地看着我。
云馨道:“你方才想说什么?馨什么?”
想说什么?
我想说:馨,我想你,你想不想我?
我想说:馨,我知道之前的事情你有苦衷,我不怪你。
我还想说:馨,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当然,这只能是我想说的,却不是能说的。难得组织上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得好好把握。
我咬牙压抑住不适,再次伏身道:“心……小的对主上的忠‘心’可鉴日月,‘心’中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云馨道:“就这些?”
他的声音依旧淡然,与之前无异。不知是不是我敏感,虽伏在地上,却感觉四周气压骤降,背上一阵发寒。
这还不够吗?
我继续溜须拍马道:“您是有史以来世界公认的全能级别集大成者,是全世界一切阶级公认的伟大领袖。我对您的崇拜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