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孩子在醉欢楼的时候还卖我几分薄面,此刻却丝毫不手软地把东西拍掉,提起领口,耍了个类“凌波微步”的招式跃出市集。
正所谓: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这小子明显功力不到家,老子被他跌撞地眼冒金星,丝毫没有腾云驾雾之感。好容易过了半山腰,他随手一扔。
kao!
什么叫毫不顾及,和这小子比起来,孔雀上次摔我都叫“小心轻放”!
我边问候着他十八代祖宗边站起来,抬头望去。此刻碧云散尽,凉天似水,暖风徐徐,芳香阵阵。巍峨壮观的暗宫宫邸矗立在此山之上。一座座龙楼凤阙被绿树掩映,依山势错落有致地纵横于峰峦之间。方圆数百里内云树葱茏,一层层的宫阙似是直通云霄,使人有种可以即刻登仙之感。顿时心中大慰:这才有点儿邪教的味道嘛!
我打量着门上的匾额问:“怎么这个也叫夕落城?刚刚那个不也是?”
初桐平静的解释:“本只是这一座,后来投靠经商的人多了,主上又建了一座外城。暗宫中人连姓氏都不在乎,更何况城名,一同叫了便是。”
我随口道:“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同样是落日,熔日不比夕落好听得多!”
初桐轻蔑地看我一眼:“公子还是多掂量下自个儿,这等事不劳费心。”
我脸皮锃厚,无所谓的耸耸肩,跟着他进入暗宫。“璧落”之于暗宫不过是最低等的身份,走的也是下等宫众的偏道。好景致自然欣赏不到多少,可九曲十八环下来,我依然忍不住感慨:摄政王说暗宫目无王法,僭侈逾制,仿照皇宫制度与宫内无异。
还真他妈没冤枉他!
一路无语。待到玉銎园入口,初桐道:“暗宫等级分明,宫规森严。即使只低一级也要完全服从,公子入了这玉銎园还是多问问园里的规矩,别一个不小心送了命。”
我仰天打了个呵欠,以此表达对封建阶级制度的深恶痛绝,问道:“这里怎么看高一级还是低一级,难道也看翡翠、琥珀之类的挂饰?”
初桐嘴角一抽:“公子不要胡言。暗宫一宫二使,四护法,八长老,十二堂主,三十六门主,八十一楼主。至于宫众,等级的划分是通过名字。以‘草’字部为末,其上为‘木’部,之后是‘竹’,再上依次是‘水’‘鸟’‘山’,最高为‘玉’。只要升为楼主,即可自行改名。”
“璧”算玉吧,可“落”又算草。
一个最高,一个最低。
我不耻下问道:“那我算‘玉’一级的还是‘草’一级的呢?”
初桐再抽:“公子说笑了。目前宫中‘玉’之品级的除了左右二使和玲珑大人,再无其他。”
他抽我也抽。
既然不是“玉”就只能是“草”。敢情老子一入世就是最低等男宠,混了半年还是一最低等。这个中滋味,更与何人说?
我拍拍初桐的肩膀:“多谢兄弟指教。哪天兄弟要是飞升了,别忘了咱这鸡犬。”
初桐已然由面神经麻痹转向面神经抽搐:“公子既安然而归,在下需即刻复命。先行告辞。”
我说:“好,常来玩。”
这下他既不麻痹,也不抽搐,直接扭曲。
我自顾自进入玉銎园。园内广袤而秀丽,花若鲜染,草若茸织,一望如海。各式亭阁楼榭桥坊廊轩,或巍峨大气、或典雅秀丽,在花海中若隐若现。
“你们来看看我的,这蝴蝶扎得大,主上看到的机会就大。”话落,换得一片不屑的嗤笑。
“主上要是有心看,蜜蜂身上刻字也能一扫便知。主上要是无心,就是放在眼前也一样无视。”
“簟奚!你的意思是主上会看上你的风筝?”
“至少我的风筝能飞。”
“你……这个我不要了,重做还不行!”
前方,几个少年正在亭子里扎风筝。只是一色的蝴蝶样子配上紫色,确实分不出谁是谁。有心急的直接于其上写名字,聪明的会写句诗提个词,把名字嵌进去。
我玩心大起,一个箭步上去,拾起刚刚被扔掉的“大头”蝴蝶一阵改良。
提笔写道:“宫犹如是,国犹如是,无分南北;主圣臣良,上和下睦,不侍东西。”落笔的空档,找茬儿的来了。
“呦,这不是醉欢楼大名鼎鼎的璧落公子吗?当年一句雾失楼台,月迷津渡被主上亲点。怎么今儿个这对子平平仄仄颇不工整,难不成是江郎才尽?”
我道:“簟奚公子言重了,江郎才尽……鄙人岂不是高攀江郎?”
簟奚被噎,笨嘴拙舌的回不上话。扔风筝的少年倒是认真的分析起这对联:“主圣臣良,上和下睦,不侍东西。说的可是主上圣明,臣下忠良,上下和睦不侍奉他人之意?”
我立马感激涕零道:“知我者美人也!正所谓人生得一知己,何其艰难呢!”
少年微红了脸:“璧落公子果然高才,主上曾说:天朝主昏于上,人讟于下,吾稽天讨。这对子可是说到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