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珠帘隔开的大厅中,依稀可见雕空的板壁,镶嵌的各色古董以及悬着的墨龙大画。摸着脖子纳闷的反省:我到底是个啥米生命体?
如果出现在游戏中,绝对是通关BOSS,HP/SP都强到爆还有一堆SSS级装备,可以死了又生再死再生继续死继续生,愣是让一众玩家翻不了盘。
可如今在现实中,这个死而后穿穿了再死想死都死不了的我,坚决不承认自己是那个学名“蜚蠊”,黑褐色体扁平,触角长丝,复眼发达,不善飞能疾走,不完全变态的生物!!
……
一阵恶寒。
我哆嗦着扭头,正对上老狐狸颇有兴味的脸。鉴于这家伙手下留情,使得鄙人没有二次穿越,正想恭维几句。
可他一开口,我就有跳起来痛殴他的冲动。孟诩笑盈盈地用扇柄点着我的颈项说:“小公子,如果方才区区动作再快一些……啧啧,阁下的发带,今儿还有地方扎上吗?”
我嘴角一阵抽搐。话说老子前生最怕死,来这里个把月竟然两次自愿请死,而且全都因为同一个人。真他NND鳄鱼变壁虎,越活越抽抽。心里不爽,发出的声音也沙哑无力:“孟先生,幸会啊幸会。听闻孟先生擅歌舞永钦殿下颇受为器重,在下仰慕已久。”
孟诩眼睛一眯:“是区区的狗善舞。”
我做恍然大悟状:“奥~在下愚钝,原来是先生的狗颇受永钦殿下器重!”
“是区区……”孟诩的眼中寒光一闪,故技重施,扇柄颇有力道的下压:“小公子好气魄!啧啧……真真蜣螂趴在鞭梢上,光知腾云驾雾,不知死在眼前……让区区好生佩服!”
我扬手挡开,乜斜他道:“同样的招数玩两次可就不新鲜了,这变质的东西孟先生又怎会感兴趣?”心中暗骂:NND,老子就是做蟑螂也不做蜣螂!
孟诩顺势收回扇子,不以为然地滑过我身上的几大死穴:“……啧啧,难道公子认为区区不敢杀你……”
“不是不敢,而是不会。”我不动声色地继续:“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不需要我来解释,你不帮我难以图存,我不帮你更难自保。所以此时我才能周身齐整地坐在这里和先生谈条件,不是吗?”
他一怔收手,慢慢踱步到桌旁,捧起茶盏,悠哉悠哉地开口:“区区不才,不明白小公子的意思。区区食朝廷俸禄,忠于皇上,忠于殿下,何来唇亡齿寒之虞?”
我冷嗤:“我可是听错了?先生竟然讲本分?!哈,先生投靠永钦王,永钦王无能依附于摄政王。其实先生的主子就是摄政王殿下,我说得可对?一根满是钉子的木杖,足以说明其窘境。满天下的贡士可以答不出来,而先生纵横捭阖数十载,誉满天下却答不出来……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会答还是不想答……”
“……啧啧,是誉满天下还是谤满天下,区区不感兴趣。倒是小公子后面的话,万望见教。”他的神情满不在乎,视线却透过朦胧的茗氤直直地看向我,如同盯住猎物的狐狸。
我回视道:“天朝数百年基业,犹如最坚固的堡垒。外敌攻之不可破,从内里却是极易瓦解。如今七王……不,去掉白斩鸡只剩下六个与摄政王隔江对峙,法令不可推行,武力更是力不从心。那么就只有……”
他跟着道:“只有……”
我一扯嘴角:“我们这不就可以开诚布公的谈条件了吗?”
孟诩一愣,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区区有些后悔相中小公子了……”
“后悔却不反悔是吗?行了,别咬文嚼字绕得我头疼!”我摆摆手,架势如同驱赶苍蝇:“明人不说暗话:你从栎州到京城,费尽心思制造‘巧遇’。第一次利用永钦王那个傻子,第二次利用那些梗着脖子等人砍的酸秀才,只不过棋差一着,未能如愿。这一次连寻幽都被你算计在内,足见在下的重要性。如今肥肉就在嘴边,先生还懒得张张嘴吗?”
孟诩挑眉,笑容中多了许多我看不懂的东西:“好,区区生平第一次谈条件…….有趣有趣!只是区区不才…….料不出公子想知道些什么?”
我冷笑:“先生是料不出还是不想说?我要的自然是密谈的内容,以及暗宫到底是什么组织?为什么会和朝廷搅在一起?”
他俯首饮茶,暧昧咂咂嘴:“啧啧…….云宫主的男宠竟然不知道暗宫是什么组织?小公子这是不相信区区,故意考验……”
男宠……我苦笑。在今日之前,谁要是提这个词,我一定会毫不手软地指着他鼻子狂骂,此点可以参照先驱姚同;在昨日之后,却分不清这个带有蔑视的词语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抑制住翻涌的酸楚,没好气地打断他:“你要说就说,不说就滚!”
他不怀好意地敲着扇子轻笑:“暗宫不过是天朝众多门派之一,古已有之,十二年前突然涉足江湖。它有今日之地位,财势,威名全部因为一个人,这人是谁……啧啧……小公子还需要区区详说吗?”
我眯起眼:“那他和朝廷有什么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