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盏呆了一呆,然后盯着杨东阳半晌无语。
这人脑子里装的东西,的确与旁人不同,只是一句称呼而已,他居然能想到抢东西那方面去,真是让人不服也不很了。
“刚刚莫绯牵线,我把这长乐坊盘下了!”花盏道,漂亮的眉眼弯着,端起酒杯跟莫绯碰了下,一仰头,整杯下了肚。
“花盏你啥时候才酿那百花酿啊,这酒不好喝!”莫绯一边再倒了一杯下肚一边问。那样子倒不像是酒不好喝,而是不够喝。
花盏无语,莫绯能帮忙,一大半是冲着百花酿来的,有时候他跟这一群人处着处着,就生出一股子悲凉来,直后悔那时自己干嘛眼巴巴地跟了来京城。
杨东阳听花盏说盘下这长乐坊了,立马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来,怪不得这老妖怪突然就和绯叔好了,原来是打的这算盘,这可不就是抢么?杨东阳心里鄙夷着,嘴里絮絮叨叨,一时说世风日下啊,皇城里都会有这强买强卖的混帐事发生啦,一时说哎啊,老妖怪变坏心了,惹不得啊惹不得,一时又说怎地二伯也不管管,任绯叔往勾栏院里跑,也不怕给他勾了个小老婆回去,哎哎……
在坐几人不巧耳力都是一等一的好,杨东阳说话声音虽小但一安不差全落在了人耳里,一时,个个无语,都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杨东阳说着说着,便觉着口干了,刚刚又唱了那么久的曲儿,于是手一捞,抓着眼前的盛满酒的杯子就要往嘴里倒,莫绯吓得伸手一按,压住了他手腕。
“喝不得!”莫绯板着脸道。
杨东阳看着莫绯,花盏坐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伸手一拔,将莫绯那手推了开来。
“为何喝不得?”花盏知道杨东阳易醉,可又不是碰不得酒,凭什么不让喝?
“要是醉了我可背不动。”莫绯认真道,他是练过武,可用的都是巧劲,这么个人要他背,他还真是背不起的。
“我背呗!”花盏不以为意,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那更不行!”莫绯眉心一跳,斩钉截铁道,若真让这老妖怪背了东阳回去,要让小十一知道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花盏无语了,他想说你带东阳到这地方来时怎地没想到这一层?
“我去让人泡茶!”一直坐着没出声的片羽突然道。然后站了起来,出门叫人去了。
宫清乐看着片羽目不斜视,连眼角余光都吝啬于给自己,想起刚刚这人脸上那清清浅浅的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莫绯在这儿坐着呢,纵使有气,他也发不出来,倒不是说怕了这姓莫的,不过,他家那季王爷可是个忒狠的主,得罪不得。
只是那姓花的竟直呼莫绯大名,看起来似乎是大有来头,可他自小呆在这京里,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刚听他说这长乐坊让他给盘下来了,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家财的。
还有那个短发小子,刚刚那曲子好像是他唱的,但那曲调却是从未听过的,虽然有些怪异,不过一人分饰几个角色,那声音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人别不是秦暮楼里新近来的小倌吧?
想到这一层,宫清乐震惊了,一双眼时不时地往杨东阳身上瞄。
杨东阳只着了中衣,那领口大开,脖子和锁骨尽皆露在了外面,上面还有可疑的暗红色痕迹,那腰带要掉不掉,如今整个人赖在花盏身边,若不是宫清乐知道这屋子是片羽的话,大概以为他才是这的主人了。
说起来,比起片羽,这人的确是像小倌多些。
宫清乐心想着,见片羽回来,两厢比较了下。
果然!
“东阳你要不要先把衣裳穿上?”莫绯见宫清乐一双眼老往杨东阳身上瞄,暗道要糟,忙提醒杨东阳,“腰带,还有腰带……”这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杨东阳静默半晌,乖乖地站起来拿了放在一旁的外衫一抖披上了,顺便扯了扯腰带,见掉不了,也就由着它了,接着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捧着片羽刚倒给他的茶慢慢喝起来。
莫绯觉得头疼,东阳这小子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明明知道小十一跟花盏不对盘,偏偏爱去招惹人家,从薛云山一路走过来,这一人一妖不知道干了多少次架,且每一回都打得惊天动地日月无光,回京后倒是收敛了些,不过,要是小十一看着到这光景,不用说,打吧……
还有那姓宫的小子哎,不会是看上了东阳了吧?
他可没成想那宫清乐是把杨东阳当秦暮楼里的小倌了,要知道的话指不定便将人给引为知已了,想当初,他也是要拉东阳这小子进秦暮楼来着,只是被小十一抢了先……
其实把杨东阳当小倌儿的,可不只宫清乐一个,像片羽,甚至那浦落。
片羽其实觉得这东阳公子挺神奇的,刚进门那会儿衣冠楚楚,明明是个世家公子哥的模样儿,结果,盏茶时间不到……便成了这般模样,而且,那曲子,唱得真好……
“东阳公子,那曲子……”片羽忘着杨东阳,那眼闪亮闪亮的,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