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
时日如浮云一般,略过白云山的山头,一晃,便过了十几日。
自从那云大公子来了白云山,整个白云寨便从里到外整个的都变了样儿,一派生机勃勃,喜气洋洋。往日里,混吃等死只盼着寨主手上的小黄历翻到好日子的山贼们,如今,却只惦记着两件事。一件是打赌,赌赌云小公子今日又会变个什么花样,去讨好那个油盐不进的寨主大人。还有一件,便是下注,猜猜他们那个心如磐石的寨主大人,究竟要到哪日,才能够被云小公子这根蒲苇藤藤给磨软了,磨化了,磨得只剩下一堆渣渣。
看着山寨一日日变成赌坊,而且还有日益壮大的迹象,苏大寨主声泪俱下,怒火中烧。可,天不遂人愿,往日里威风凛凛的寨主大人,如今在白云山,却势单力薄得很。山贼们之所以会日日宣扬‘大赌伤身,小赌却可以怡情’,并且打算日日怡情且长期以往继续怡情下去的始作俑者,除了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某小白脸之外,还能有谁。当然,被某个小白脸一日三餐外加宵夜零嘴,顿顿一碗红烧肉而收买的楼大爷,也是功不可没。
扶柳坐在一棵歪脖子大树上,对着天上飘过的一朵云,欲哭无泪。
哎,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养大了孩子却被一只大尾巴狼给套住。
“扶柳。”
突然,一道甚是悦耳的嗓音,从歪脖子大树下轻轻得,飘了上来。扶柳心里一紧,手上顺手捻着的小树枝,就这么‘咔’得一声,被捏成了两截。
扶柳不用想都知道,这副嗓音,除了云轻歌,整个白云山,不,就算是夏、楚、宋三国都加起来,也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有。
魔音穿耳!魔音穿耳也!
扶柳心里很是气闷。俗话说得好,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她这小胳膊拧不过他云公子那条大腿,她眼不见为净还不成么?可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连尿遁这样的招式都使出来了,而那个云大腿,却还是没丁点儿的自知之明。她前脚刚过河,他必定后脚就踩着她的泥印子一路淌过来。每日里,两人一个躲,一个跟,她自己被累得够呛不说,他却玩得不亦乐乎得很,而那些躲旮旯角落里小山贼们,更是瞧热闹瞧得不亦乐乎。
扶柳在树上翻了个身,顺手将搭在双眼上的丝帕又折厚了一寸,嘴里嘟嘟啷啷,继续先前好梦。
“呵。”树下一阵低笑。云轻歌一身月白,手中摇着一把画着水墨的折扇,笑得好似润玉一般,温文尔雅。
半响,才又从树下传来一声轻唤:“扶柳。”
嗯。树上好像有个疙瘩,搁着脖子了。
手枕着脖子,扶柳整个身子在树上蹭了蹭,却丝毫没有起身得打算。
“扶柳?”树下又是几声低笑。
嗯。树叶子扯着头发了,拉拉。
“扶柳。”又是一声低笑。
嗯。袖子好像起褶子了,理理。
“扶柳。”
嗯。这样躺着会不会压疼树干了?挪挪。
“扶柳。”云轻歌,嘴角带笑,摇着手中的扇子,抬头望着树上,一心想将大树睡穿,决耳不闻树下事的人影。
扶柳未曾看见,树下的人,脸上虽带有几分无奈,可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却满满笑意。
一片树叶,从扶柳身下轻轻飘落,云轻歌抬手接住。
低头瞧着手中,已经被扶柳压得折了一角的树叶,云轻歌一脸笑意。
远天,一片夕阳如枣,满目璀璨。远山,林间已起了薄雾,一片朦胧。
一棵歪脖子大树之下,树上树下,两道身影在这如诗如画的景致中,更添了几分美意。
可就在这时,离着歪脖子大树不远处,一丛不枯也不茂盛的草丛里,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暗含着惊喜,释然,欣慰的惊呼声。
“靠!定情信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