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云轻歌当着一众小山贼演了一出苦肉计,扶柳把据他所言,用来当借宿费的那一堆家当捧给摔了一地以后,也没怎么当一回事儿。可他不知是特意还是故意得,把那玉佩又递到她面前,扶柳后知后觉得发现,玉佩上那个似字非字似画非画的东西,像是一只小鸟,那爪子那脖子,那金鸡独立的摸样,好似是在路老头的身上见过。就这么一恍神,她没再把东西给摔了,宽慰了一众小山贼激动的心,却也让云轻歌见缝插针得留了下来。
都是玉佩惹得祸啊。
扶柳将那只玉佩给默了出来,找了山寨里,在楚军当过火头兵的刘大叔一问才知道,原来那鬼画符似的东西,居然是传说中不知其几千里也的大鹏神鸟,楚国便是用这大鹏鸟刻在武将的军令上。而云轻歌拿出来的那块,赫赫然,便是左先锋的军令牌。
“你说的都是真的?”江慕儿拽着扶柳衣袖。
“他是楚国的小先锋,我怎么瞧着你挺高兴的啊?”扶柳挑眉,满心得无奈。
“怎么能不高兴。”江慕儿就将脸凑道她面前,恶狠狠得哼道:“你难道忘了,几日前你为什么要下山打劫?你难道忘了,楚国咱们手里还有封招安信?你难道忘了。每次你拍拍屁股溜得连根毛都瞧不见了,都是我在帮你收拾烂摊子?这次有那边的人来了,你的烂摊子还用得着我来愁吗?”
被那双水灵灵的凤眼一瞪,扶柳也有些无福消受,讪讪一笑。
“咳咳。”扶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伸出两根指头比了个芝麻大不了多少的距离,一笑:“慕儿美人可是咱白云寨的奇才啊,怎么会因为这么点的小事就被难倒了呢。”
“小事?”江慕儿拽着衣袖的受紧了紧,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我要费多少心思,才能给你编出来一个既不重复,又没甚水分的托词?你倒好,拍着屁股睡大觉!”
“来来来,慕儿美人不气,生气了会不美的。”扶柳抓起葡萄,赶紧讨好得喂了上去:“吃颗葡萄消消气。”
汁水甜爽,口感绝佳,江慕儿吃着葡萄,很是享受,一整盘的葡萄下腹,心情也舒悦了不少,遂好奇得一问:“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那日他不是在饭堂掏出了他的全部家当么?”扶柳轻轻勾着唇,笑道:“我先前没顾得去瞧,后来他把东西递到我眼前,我就瞧见了。”
“他故意的?”江穆儿微微皱了皱眉:“那他是在试探你,还是已经知道你的底细了,在警告我们?”
“或许。”扶柳一笑:“都有吧。”
“这头刚收了招安信,那头他就撞上来了。”江慕儿一问:“他是冲着你来的?”
“不会。”扶柳坚决得摇了摇头:“路老头曾经答应过我,没我的同意,便不能告诉任何人,有关我的事。他不会是为了我来的。”
“不是为你?”江慕儿眉头一皱:“那会是为了什么?白云山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个小先锋亲自上来一趟?”
江穆儿心里不解,这白云山除了他们山寨,怕是连蚂蚁都是最最寻常的了。至于让那个云公子倒贴了几十车粮食不止,还涉嫌色诱这个摸样的扶柳?
扶柳凉凉一笑:“咱们白云山上,不还有个顶着‘神医唯一弟子’的名号,光明正大吃软饭的家伙吗?”
扶柳没说,就算真是为了药无尘,那小先锋也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更何况,能查探出药无尘在白云山上的人,不可能查不出,他如今并不在山上。除了他之外,整个白云寨便只剩下个不为外人知的楼小楼了。
“他是有目的,可那目的不是我们。”扶柳一笑。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如今三国交战,我们白云山,却偏偏在交战之地……。”扶柳话未说完,江穆儿也已经明白过来。
“你是说,云轻歌上山,和战事有关?”江穆儿皱眉:“那他是想做什么?我们会不会……。”
“且再看看吧。”扶柳伸手拍在江穆儿肩头,却并不怎么担心。
她不接招安,就是不想趟上那一池子的浑水,如今,云轻歌的目的不知,她也省得去自寻麻烦。他若是冲着别的事来,只要无害与白云寨,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了。他若是冲着她来,她就不信,她装傻充愣假意糊涂得还糊弄不过他。
“那他都来上山三日了,那些机关……。”江慕儿担心一问,话未完,其意却已明了。
“放心吧。”扶柳收起小册子,直了直身,道:“我已经把楼小楼的机关关掉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江慕儿一惊一乍。
“他在饭堂收买人心的时候。”扶柳一笑:“不过我也没全都关了,那日他上山,应该碰上了几处,若是全都关了,倒显得可疑。”
江慕儿将头一点,没想到她还不知不觉,扶柳却已经想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了。
“你回头一定告诉小楼,只要那个云轻歌还在山上,就让他小心些,别露出了马脚。”扶柳说完,已经卷着小册子,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