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逃不掉的，居无定所的感觉。

方文拖着行李，走在大街上，又一次没了去处。

她把身边的朋友想了一圈，发现没一个可以投宿的。

丁锐住在家里，没有自己的房子，排除投宿的可能。雷海松实习了，和爱人在外头租了个小单间，方文拉不下面子去当电灯泡。宿舍退了，学校没房给她住。叔叔婶婶那里，又实在没理由回去，她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向家人交代。而且，叔叔婶婶还未必知道她早就从学校搬了出来，还跟一个女人同居了两年有余。

其他人，都没熟到足以把“投宿”挂在嘴边。

翻了几遍电话本，想着只能找个招待所先待几天再从长计议，却看到了一个和她同姓的号码。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给了方语。

这两年和方语见面的机会很少。一是，学校不同；二是，方语的感情生活太过丰富，不知道把她这当姐姐的抛在脑后哪个位置了；三是，方文实在不太待见萧萧。

萧萧曾经单独找过方文，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吃吃饭，喝喝咖啡什么的。方文在学校的时候应邀过几次，但她在满脸堆笑的萧萧面前，无法不联系到对方无业游民的身份。一想到这个，无论萧萧以什么方式套近乎，身为姐姐的方文都无法坦然祝福萧萧和妹妹的恋爱。

为此，方文也与萧萧正式声明过——“其实你不用做那么多徒劳的事，因为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没法把你放在眼里。好好对方语吧，这是你唯一有用的地方。”

貌似从那以后，萧萧再没约过方文。也许是领教了方文的刻薄，让萧萧发现想要博得爱人家姐的认同，比游说爱人一同私奔还难。知难而退，勉强算明事理——但这不能作为认可的标准。

可是说来也怪，追方语的人很多，方语的性子也不安稳。听闻出轨了好几回，到头来也还是回到萧萧怀里。方文摸不透其中奥妙，只能归功为萧萧有她无法理解的优点，比如包容和原谅。

所以，到现在为止，方语还和萧萧在一起。方语不联系方文，方文也不过问。偶尔过年一同吃个饭，闲谈中才得知萧萧的有容乃大。

后来方语闹腾着搬出来住，纵容她的叔叔婶婶竟也答应了。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教工宿舍，方便方语挥霍那逍遥自在的大学青春。

不过以方语混乱的情感方式，也不知道妹妹是否方便自己过去住个几宿。毕竟如若要带萧萧以外的人回来胡混，多个人知道也是极为危险的。尽管，方文并不会对方语的不检点说三道四。

方文决定，倘若从方语的口气里听出半点的不情愿，自己决不强求。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但电话接通，方文刚把那不堪的请求提出来，得到的却是方语的一口答应。

并且撂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姐，你不找我我都得找你，快来吧，有事和你说。”

两个小时后，方文已经坐在凌乱不堪的房间里，一人一杯茶，外加一个烟灰缸，堆满了不知积累了多少天的烟头。方文有点捉摸不透妹妹在想什么，尤其是说完了一席话之后，方文满脑子都是问号和感叹号。

是她神经太大条，还是古川夺取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以至于“实际上萧萧喜欢的是你”这种夸张又不可思议的事已经发生了，她却毫无觉察。

“我一直觉得萧萧有问题，好像在外头有人，但又抓不住把柄。她手机从来没有奇奇怪怪的短信和电话，也从不删记录。”方语一本正经地说，好像根本没把方文当成萧萧精神出轨的对象，“但自从我发现她会进你QQ空间一次又一次地看日志和照片——是一次又一次，我发现她几乎每天都去，哪怕你根本不会更新——我才有些怀疑。”

“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你毕竟是我姐，而且我敢打赌你和她之间的每一次联系我都知道，”方语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方文。确实，每次萧萧来找过自己后，都会接到方语的电话。但方文只是简单地认为，方语不过想知道萧萧在姐姐面前如何评价她们的感情而已，每次都事无巨细地交代，“你又和古川在一起，我就没问过你，万一冤枉了，大家都尴尬嘛！”

方语的懂事还用得真不是地方。

“我很久没上过QQ了，你也是知道的。”方文的心情难以形容。和妹妹以这样的立场对话，不是“违和”能以偏概全的。

“我知道，所以后来我偷偷上了萧萧的QQ，把她隐藏的日志都看了一遍。”方语的机灵也用得很不是地方。方文可是从来没对爱人做过这类事，不过，古川也不需要她这么做，“她在日志里明确地写出，希望能通过我而得以接近你，可谁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并不如想象中的亲近，她越来越丧失和我在一起的动力了。”

方文喉咙发干。妹妹没有半点的愠怒和责备，可自己却坐蓐针毡，“这……”

“所以，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妹妹双手交叠，盘在胸前，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方文哭笑不得。正欲探探方语口风，问她如何看待这个事情时，方语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道——“你是闹哪样？和古大帅哥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