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英，是一个优秀的兵。因为她的吃苦肯干，勤劳谦逊，很快得到班长的赏识以及战友们的喜爱。在境遇型同性恋的心理作用下，所谓的“喜爱”，却有很多种含义。

因为为人被动，别人向她示好，她便接受。别人对她不理不睬，她也佯装没有察觉。不知不觉，一个女孩子和她走得越来越近。当然，一开始并不是出于卓英的本意。

那个女孩比较羸弱，因为身形偏胖，在部队里被当成拖后腿的家伙。班长的训斥和战友的排挤，让女孩每天以泪洗面。卓英看不过去，常常维护着她。

卓英是个孤儿，她深知被人排挤的滋味，于是看到那个女孩，便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女孩在她的照顾中，步伐缓慢却也跟上了大部队。而这个时候，已经满了两年的役期。

一个不优秀的女兵，服足了役，便退伍回了家乡。卓英留在部队，当上班长。

因为那两年的相处，一些人早于背后窃窃私语。卓英当时并不知道，那个女孩也在算计自己的行列里。仗着卓英的庇护，作威作福。卓英的名声，也随着那个女孩，早就偏离了最初的磊落。

陈卓英的性取向，在那个时候于众人而言，是公开的秘密。所以刚当上班长不久的夜晚，她带的一个兵，就悄悄地溜到她的床边，亲吻了她。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陈思怡安排的。”卓英说，但看不到她的怨恨。眼神平淡，语气里有一丝懊悔，“当时陈皮和那个……你见过的女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希望借着我被赏识，又和她们是同类的背景，得到赦免，不至于退伍。”

“可是后来失败了？”虽然残忍，但方文不问不甘心。

卓英点点头，“她们得罪了不少人，被领导找去谈过话，基本上没有继续留在部队的可能。”

事情到这里，本来应该安然结束。既然卓英帮她们说了好话也无济于事，只得顺应安排，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但复杂就复杂在，陈思怡的女友，向卓英倾诉了爱慕之情。

“陈皮的女朋友，实际上喜欢的是你？”为了确认，方文重复。

她有点诧异，尽管这也合情合理。陈思怡与陈卓英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除了皮肤都一样黝黑外，几乎没有共同之处。所以认真想想，如果本来部队的T就不多，追不到卓英，自然只能退而求其次，接受陈皮。

“但我拒绝了她，一是因为卓英，二是……”卓英踟蹰几秒，道，“因为那个退了伍的女孩。”说完，她没敢看方文眼睛。

“你喜欢的是那个女孩。”方文作结。她不明白了，这已经超出了她引导的范畴，卓英将这些告知她，不仅起不到与她修好的作用。相反，只会将她俩的距离越推越远。方文索性继续听着，想让卓英自己给出答案。

“后来我曾经去北方看望过她……”她瞥了一眼方文，“……和我走得很近的那个女孩，我告诉她，我带兵了，一切都过得很好。我也告诉了她，新兵里有人向我示好。”

方文点点头。

卓英喝了一口咖啡，稍微平和一下心态，又道，“她很悲伤，也很愤怒。她是异性恋，只是因为那个环境，所以我和她走得很近——”说罢又补上一句，“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是这么认为的？”隐隐听出其中含义，尽管心里头有点不舒服，但方文依旧让她继续。

“我当时对她也有点感情，但我认为，同性之间，是不可能长久的。在那之后，那个女孩也交了男朋友。包括我带的兵，曾经对我倾诉过某些感情的人，在我离开不久后，都交了男朋友。”她生怕自己停止了就会打退堂鼓似的，一口气说完，“所以我也觉得，和女孩子交往，也就是玩玩罢了，终要走回正轨。”

方文觉着好笑，却也佩服眼前的人。那些幼稚得偏执的想法，和她的诚恳一样，相辅相成。

“我知道说这些有点站不住脚，但……我对你的感觉，和她们不一样。你……没让我觉得……我会和别的什么人结婚生子。”她说完，头一次看了方文的眼睛。

咖啡厅里的空调很给力，把所有的热气都吸走了。胳膊凉飕飕的，鼻子里全是甜腻的味道。心头，却堵得慌。

方文不得不说，她有刹那被感动了。可仅是转瞬即逝的闪念，她并不逃避对方的目光，“你这算是告白吗？”

愣了几秒，卓英的眉头微微皱起，看向了桌面的咖啡。声音不大，却听得语调里满满的愠怒，头一次强硬地回应了方文的冷漠——“随便你怎么想。”

而那个不知好歹的人，也在对方怒火燃起时，失了方寸。

那一刻的对坐，仿佛耗尽了这几日的情绪，长久得地老天荒。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更，留言多了加更一章，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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