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星星，天空飘絮。深秋的雨，来得格外珍贵。那些稀疏的水珠连结成薄薄的雾，隔着灯与灯，人与人。

行走在街道旁的一男一女，也颇有情侣的意味了。

“叔叔对我一直很关照，但没想过，会将你介绍给我。说实话，”承轩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受宠若惊。”

话题终于渐渐被打开，方文也感到丝丝欣慰。不禁笑言，“我没有你想象的好，抽烟这类恶习，周身都是。”

“我不介意，”承轩接话仓促，“不过……少抽点对身体好。”

——少抽点。

这句话她也曾对别人说过，只是后来那个追寻部队去的女人戒了，而她却成了烟鬼。有时候命运就是那么幽默，你费尽心思想改变它，却被它重建了。正如方文曾经那么痛恶圈子里的淫【和谐】乱，如今却也深陷其中，以此排遣偶尔得来的寂寞。

来到艺术学校没几日，就听得室友的教育。尝过了性事的女人，哪个不是欲罢不能。

方文并不看重夺走贞操这回事，但仔细想想，连梦见抽烟都是性饥渴的表现，她也并非没了七情六欲的神仙。

当年陈思怡完事之后的一根烟，竟也令她魂牵梦绕许多年。离了那个人，却继承了这一看似轻浮的习惯。

她记不清楚自己与多少人做过，有的连名字也模糊不清。更记不得卓英之前，是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但对于湿滑阴【和谐】道和柔软双唇的渴求，从未因时间的延长而递减。

正如那天于咖啡厅刹那萌生的对古川的欲望，也足以说明她的内心并不神圣高洁。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令她的欲望骚动得一触即发。或者那个合适的人，又被列入了禁忌的范畴。

“你不像找不到男朋友的人。”

承轩话一出口，方文没忍住笑，“你也不像找不到女朋友的人。”

“但这不代表就有合适的人选。”方文补充。

承轩表示赞同，“我向来忙于工作，总觉得那是耽误工作的事，一晃就到了年龄。这样的相亲，我觉得有些仓促——”料到措辞不当，赶紧弥补，“我不是说你不好，我是怕你对我了解不足，就这样草率唐突地提出来，有失体统。”

“我同意。”方文尽可能露出理解的微笑。她明白承轩并无嫌弃之意，但如他所言，不擅长恋爱也不擅长描绘情感。

雨加大了。通过车灯的照射，清晰可见粒粒可数。

情侣们开始合撑雨伞，而一男一女的两人，仍于雨中漫步，都未在意这煞景的风雨。来往的人群加快了脚步，不识趣的泪水打出能够听见的声响。

他们依旧往前走着，前方是一条被雨雾模糊的道路。方文看不清，也料不到，那一份她该纠结的情感，便在这愈加肆意的雨夜里，戛然终止。

她没有注意两旁躲雨的人，也没有留心匆忙的过客，所以当听到——“方文”的叫唤时，还茫然地四顾，寻找声音的来源。

而在她找到答案的那一刻，血液倒流了。

不管之前有多么渴望化解矛盾，多么祈求苍天给个机会让她脱离困境，一次邂逅也好，一场偶遇也罢。她与卓英，总要有个契机来解开彼此心底的结。

但这一次，实在机不逢时。

就在后方不足半米处，一家关了店门的屋檐下，站着与方文表情无异的卓英。以及身边，那个会毁了她们所有可能，仍旧眼中带笑，淡定自若的——古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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