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醉倒的，三个人都在唐可那里睡着了。印象中，我比她们俩更早扛不住。

我醒来的时候是早晨七点不到，古川正好用钥匙开门，拿了点早餐回来。

我不懂她什么时候出去的，而唐可还在床上睡得和死猪一样。床边的酒瓶子又是七倒八歪。

古川说自己有早起的习惯，见我们都睡着，便出去买了东西给我们醒酒。

她没有走，而且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真如唐可估计的那样，必须要我留下陪着古川，尽管唐可毫无挽留之意。

我们的谈话声吵醒了唐可。她睁开眼就伸手，古川很默契地点了一根烟递过去。然后又开始收拾酒瓶子，收拾烟头，收拾所有的烂摊子。

唐可抽完一根烟便进卫生间冲澡。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洗过澡了，出来时好像换了一层皮。刚想套回原来的背心，却被古川一把夺过，丢了件干净的给她。

她一声不吭开始穿鞋。我按耐不住问她要去哪里，她也没有说话。

我求助地望向古川，古川安慰地拍拍我，也没有劝阻。待到唐可出了门，古川才又慢条斯理地开口，“别介意，她的性格就是这样。”

我哑然。这话本该是作为唐可爱人的我说的，却被古川抢了先。古川是强势的，她的强势压迫着每一个人的胸口。她却可以柔声细语地再抚平你，让你不至于跟她爆发，让你心甘情愿被她羞辱。

我以为她会游说我站在她那边帮她劝唐可，但她没有。我虽然没有太多的阅历，但在咖啡厅的工作也让我或多或少看得出一个人是否城府深重。

我明知古川目的明确，却仍主动踏进她布的落网，这便是她了不得的功力。她俊俏的脸，温润如玉的言行举止，和平易近人的气质，无一不令我面红耳赤。

所以，当她操着有些伤感的语调对我说话，我无能地选择相信一切。

“她会喜欢你做好饭菜的，如果她今晚能平安顺利地回来。”古川有意无意地带了一句，随后又去清洗唐可换下的衣物。

她似乎不乐意和我一同待在房间里，总是把我支出去买这买那。这并不是抠门的表现，因为她每次都大方地付账，即使我不要，她也会硬塞给我。

隐隐地，我感觉出她不如表面般和蔼可靠。而她放出的话，更让我为之一震。我下意识地问她，唐可去了哪里。

她的手心手背满是泡沫星子，故意禁了话题不与我讨论。但越是如此，我越想一探究竟。

而这个时候，我忘了我不过是个局外人，我从未踏进唐可的世界一步，以后也未必有机会踏入。

“你知道的，是吧？”我有些着急，也不顾及追问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是否礼貌。我讨厌透了现在的状况，尤其被古川认为我是唐可的爱人又一而再被抢了主动权之后。

古川还是不回答，微笑拒绝。并为自己说漏了嘴而道歉，“不好意思，我的话让你误会了。你想多了。”

我跑到池边拉着她的胳膊，让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谈话上，认真对待——“拜托你了，告诉我，我很不安。”

她放下衣物，转过头来。她的眉心有些褶皱，笑容稍显无奈。

“唐可不允许我说的，我不会说。”她解释道，开水冲干净麻烦的泡沫，“但她过去惹了多少麻烦，你是了解不了的。我之所以劝你们去我住的地方安顿，也是希望她能换个环境，同时别将麻烦带到你身上。”

——我不了解……

“你当然不了解，因为这是唐可保护你的方式，她害怕失去你，所以宁可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希望你改变对她的看法，”古川表情认真，我无法怀疑从她薄薄的双唇间吐出的每一个字，“这种感觉你懂，换做你你也想要保护她，不是吗？”

我点头。

古川没再多说，扭头又继续洗衣服了。有些道理好像被说通了，可是我仿佛又什么都没弄懂。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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