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涩的人生,吐不尽的苦水,擦不干的眼泪,洗不净的清身。何必洗?洗出个清白当何用?
贝喜财一类假正经的伪君子,标榜的贞节烈女,是愚弄女人的手段。他们妻妾成群,声色狗马,为所欲为。他们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想着锅里的,盘算别人的。当他们蹂躏良家女时,从不感到卑鄙、害理、伤天。寡妇改嫁,他们则认为伤风败俗,大逆不道,横加指责,甚至阻拦、霸占,连一个没沾男人腥的黄花姑娘,也不放过。偏偏说是望门寡妇,被贝喜财禁锢在小黑屋子里,备不时之需,视为禁脔。
三个月来,小八路的一言一行潜移默化地指点迷津。她懂得粗浅的革命道理,知道一些通俗的科学常识,会写自己名字,认识百来个常用字,与三个月前比较,判若两人。她心胸宽阔,视野扩展,理想长了翅膀。她决心冲出牢笼,不做贝喜财的跨下鬼,争取妇女解放,争取婚姻自由,追求人间幸福与欢乐。
男女混居,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这几天仪表堂堂的小八路,音容笑貌,时时扣动她的心弦。有时候,他的无意之举,往往在她心中掀起涟漪;他不经意地扫视她一眼,她就提心吊胆的,怕是发现美中不足的瑕疵。哪怕是儿时种牛痘留下的疤痕,她也不想让他看见。她要以白碧无瑕女神的形象,展现在他的面前。看你动不动心?
当吊人胃口的河豚鱼堂而皇之摆上餐桌时,他不敢伸手动筷。且慢?还有很多讲究呢。火中取栗,小心烫手。
有几次,她心血来潮,魂不守舍,简直是活遭罪。
人生短暂,草木一春;花开花落两由之。何苦与自己过不去?
她为和他同床没能共枕而烦恼。早知现在,何苦当初。当初要不是她耍小聪明,放在炕中间一捆谷草,做隔离墙。也许现在毫无阻碍地成为一家人。
她喜欢他,需要他,想得到他。几次暗示,该死的小八路“春眠不觉晓”,他却并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小翠心急火燎,又不好直说,那个年代男女之间是不能谈婚姻的。姑娘直接和男人谈婚姻,人家会认为张狂,甚至对方误认为不正经。
最近,小翠已经打破传统观念,大胆出击,舍身处地的追求。有一次小翠竟然依在小八路的怀里,试探小八路修炼的道行。小八路不知所措,红头胀脸地往外推,就像遇到豪猪那样躲躲闪闪,更像有谁家的姑娘能盗走他男人贞操那样防患于未然。
小翠可不是大街上,油头粉面的,揽客的烟花女,对小八路躲躲闪闪的避嫌,她觉得没面子,大为恼火,伤透了心。
人非草木,小翠火辣辣的热情,小八路有所察觉。“我的心腹事怎么对她讲,”他有难言之隐。不敢越雷池一步,原因有:
其一:“革命军人各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第七不许调戏妇女们……”那时倡导的军民鱼水情,是不准掺杂男女私情的。其二:愚昧的封建残余思想使然。他认为婚姻家庭男人占主导地位,女人是陪衬,只能是为男人奉献的角色。他认为男女间那种事,男人受用,女人受罪;男人占女人的便宜,糟蹋女人。小翠是他的救命恩人,糟蹋恩人,伤天害理。
他见过师长夫人,师长老婆长相一般,很一般。如果60分算及格,她能得59分。可是人家师长当做宝贝似的,尊称为爱人。师长爱人和小翠相比,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地上的嫁给大师长,那么天上的嫁给司令员也不为过。大兵罗贵才,只能以苛护少女的贞洁为己任,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
女人失恋,或得不到男人的爱抚,总是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原因。她想了又想,从小八路口中流露出的只有一个张小菊。好,他心中只装个张小菊,我杜小翠在其次,或他心中根本就没有我。她寻找机会,要打破砂锅问(纹)到底。
一阵凉风过后,小翠打了两个喷嚏。
“啊嚏!啊嚏!”打破静夜的沉寂。
“一百岁,二百成。”小八路接着讨好地说:“有人惦念你了。”这是逗趣幼儿的话。
“谁能惦念我?姑不亲,姨不爱;没爹没妈,孤苦一人。”接着略带枪白地说:“我比不了你,有爹有妈,有亲人,近人,有人想,有人惦念。”
“我可没打喷嚏呢?”小八路略带滑稽地说。
“人家打心眼里思念你,还用挂在嘴上。”小翠旁敲侧击地说。“我妈最能唠叨,她老人家可不是有事闷在心里的人。”小八路
认真解释。
“谁说你妈了?”紧接着略带奚落口吻问:“你管谁叫妈?”
“不是我妈,谁能惦念我?”小八路不解地问。
“你心上的人儿呗!”小翠俏皮地回答。
“我没有心上的人儿。”小八路否定地说。
“你敢说你没有心上的人儿!”小翠强硬的置疑。
“当然我敢说,没有就是没有。”小八路理直气壮地说。
“我问你:你参军时就像娶新媳妇一样。骑高头马,披红戴花。是谁拦住你马头给你送鞋的?”小翠举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