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坐在炕上绣花。三瘸子上炕把白三丫抱住就啃。白三丫喊:“妈!妈!”白老太进不去屋,干着急。也该三瘸子倒霉。白小伙股绳断了一股,回家找绳子。听妹妹不是好声的喊妈,他忙问:“喊啥?”三瘸子听到白小伙说话声,乱了方寸。狗急跳墙,三瘸子从窗户跳出去逃跑。白小伙上去一扁担,把三瘸子打个狗抢屎。白小伙举起扁担还要打,白老太太抱住儿子,三瘸子逃跑了。贝三爷这回遇上吃生米的了,败走麦城!
三瘸子挨了一扁担,搭上两只羊,憋气窝火,寻机报复。一天纠集了十来个地痞流氓,把白小伙堵在屯头。为首的一个指着白小伙说:“远来的和尚欺庙主。你这个没有爹的小杂种!还不知道谁是你爷,今天我就叫你认识认识你爷!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方圆百八十里的谁不知道贝团总!他家的三爷你也敢太岁头上动土!您惹大祸了!快给三爷下跪!求三爷宽恕!”
白小伙把挑子撂下,拄着扁担说:“姓白的是站着撒尿的男人!膝盖从来没挨过地。别找麻烦!知道好歹地痛痛快快地让开!不然碰坏胳膊腿的,只能怪你老子打造的不结实了!”
“哧!你出口不逊,嘴还挺硬啊!你有啥本事,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
白小伙知道纠缠起来没个完,必须给他们的颜色看看才能让路。他把扁担放下说:“我拿扁担是欺负你们。”他来个小开门。
“哈!哈!就两下子?”为首的说着打过一拳。白小伙就势攥住那人手腕子,向外一拧。那家伙跪在地上嗷嗷叫。
“一齐上!”三瘸子喊。窝子狗一拥而上,把白小伙围在当中。白小伙不慌不忙地,该给拳的给拳,该给脚的给脚。三拳两脚打趴下四、五个。剩下几个残兵败将,抱头鼠窜。白小伙追上其中一个,一脚跩个嘴啃地。白小伙拿起扁担指着三瘸子说:“我看谁敢跑?”三瘸领略过这个大扁担,知道自己跑不脱。忙喊:“不准跑!”地痞们跪在地上求饶。幸亏白老太及时赶到,才放这帮家伙一马。三瘸子这口气没出,找大排兵帮他打白小伙。贝喜财不准,他说:“这家人是外来户,不知底细,怕是有来头。万一遇上日本奸细,那可该咱家倒霉了。这年头少惹事。”三瘸子只好做罢。
伪满州国建立不久,收缴民间枪支。大排自然解散了。贝团总变身贝甲长。伪满时期村级行政单位叫甲。贝家的权力相对萎缩。贝喜财盘踞一方,欺男霸女的时日,已经成为过去。但仍是当地的土豪劣绅。贝三瘸子横行乡里的嚣张气焰有所收敛。白三丫事件后地痞中的威望有所降低。隔三差五还去寻花问柳,可不那么趾高气扬了,规矩多了。没钱,就拿他家的猪羊还愿,反正他家的牲畜也没个具体数字。
一九四五年,8.15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满州国灭亡,东北光复。伪满警察周廷国,外号周大巴掌,大连人。交通中断,回不去老家,口碑不好,丢官落泊,也不想回老家。经朋友介绍,找到董家坨子一处落脚避难。周大巴掌媳妇是他当警察时从窑子拐出来的。说是充良,也没给老鸨几个钱。小娘们二十五、六岁,皮肤白净,不减当年,风韵犹存。爱梳洗打扮,涂脂抹粉。秀色可餐。招睐男人贪婪的目光。论长相,屯中女人,她手屈一指。好事者送一绰号一花奎。
贝三瘸子属猪,记吃不记打。不知什么时候和花奎勾搭成奸。周大巴掌心知肚明,只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稀里糊涂度春秋。那是没办法的事,难得糊涂。人在难处,穷途末路。曾经的伪满警察,被人斥之以鼻,抬不起头来。破帽遮颜过闹市。没有经济来源。满州国钞票不管用,金银首饰不值钱,贵重衣物没人买。手头拮据。
还好,没断炊。他家大米、白面、猪羊肉不缺。全凭瘸哥那份“爱心”。
王八好当气难生。吃软食的日子不好过。忍耐!只好忍耐!
那年九月间,国民党潜伏人员与上边搭上勾。组建县级临时政权。收编伪满军警人员,维持地方秩序。周廷国摇身一变,当上县保安队长。这几天准备迎接“双十节”,庆祝东北光复。县里很忙。周廷国有时很晚才回家,有时不回家。三瘸子自以为是施恩的救世主,得意忘形,与花奎明铺夜盖。且不知人家已经记恨在心。当上保安队长的周大巴掌家中,岂能容忍土包子贝三瘸子掺合进来。早晨走的时候说晚上不回来了。不料半夜突然叫门。被堵在屋里的贝三瘸子惊慌失措。他不敢再从窗户跳出去逃跑了。历史的教训值得注意。白小伙那一扁担他记忆犹新。他着急地问花奎:“我藏在哪里?”
“你看这屋里有能藏住人的地方吗?”花奎接着说:“再不你上梁柁上躲一躲吧!”等他睡着了,你慢慢下来偷偷地溜走?
“我上不去。”三瘸子不好意思地说。
“你踩我肩膀上去!”花奎也是无奈。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只好是这样。平生还没有谁踩过她的肩膀。花奎蹲下去,三瘸子踩她双肩。花奎慢慢站起来,三瘸子扶着墙慢慢升高。三瘸子抓住梁柁上的立柱,攀上去了。
周大巴掌进屋不高兴地说:“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开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