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拽进堂屋。插上门闩,举起掏灰八还要打。小媳妇在堂屋转了圈,没找到藏身之处。靠西屋门后有个水缸,小媳妇一头扎进水缸里。三瘸子大骂:“你他妈属野鸡的,顾头不顾腚。钻进地裂子里我也不能饶了你,痛快出来?”露在水缸外的两只脚乱蹬几下就不动了。三瘸子拽着两腿把媳妇拽上来。小媳妇从鼻子往外流血水。仔细看已经死了。原来水缸有半缸水,水呛到肺里去了。那时堂屋都兼做厨房。三瘸子从刀板上拿起一把菜刀,拎着菜刀就往厢房客屋奔去!贝喜财正坐在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喝菜,看见三弟拎着菜刀气势凶凶地进来,断定来者不善。他拔出插在腰中的匣枪,放到八仙桌上。厉声问:“你要干啥?”三瘸子被镇住,距大哥三步远停下来。
“我知道这几天你心里不痛快!”贝喜财接着说:“咱们是一奶同胞,亲兄爱弟,还能为了一个女人掰脸吗?大哥待你天高地厚,这点事你就记在心上了!恩将仇报!”贝喜财大吼:“你太没良心了!”
铛啷!一声菜刀掉在地上。三瘸子沮丧地说:“她死了!”
“全当骒马溜个驹!”贝喜财若无其事地说。“老婆是墙上的泥,去了旧的换新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的活人有的是。贝家大院的人说媳妇,扒拉着挑。大哥给你找好的。”接着贝喜财关切的说:“明天领你到青楼去散散心。”
酒色之徒的贝三瘸子,早对青楼抱有奢望,心里暗暗高兴。小声问:“上屋那个死倒怎办?”贝喜财说:“告诉老板子,拉到江边去,推到大江里,以后娘家人来问,就说她自己跳江了。”
娘家人确实来问过,按着贝喜财的话回答,娘家人也没敢深究。以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没过几天,三瘸子由大哥为向导,涉足青楼。贝喜财何苦耗费银两把弟弟引入花花世界呢?他有他的想法。老怕伤子,少怕伤妻。贝三瘸子失去爱妻,他贝喜财罪责难逃。只是屈于团总的淫威,暂时没有爆发罢了。缓解矛盾,投其所好,为弟弟消愁解闷有什么不好?还有,他不希望弟弟再婚,不希望弟弟娶妻生子,不希望未来有个侄儿来分他的祖传家业。他希望弟弟坠入青楼,贪花恋色,混迹红尘,迷途不返。
初入青楼,就像刘姥姥进荣国府,三瘸子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灯红酒绿,银杯玉盏,花团锦簇。迎宾接客的红颜粉黛打扮得花枝招展,楚楚动人……
来过几次后,三瘸子有点腻烦了。他觉得来这里的男人低俗下流,卑微龌龊;这里的女人故做姿态,姿情妖媚。那些唇高脂粉涂抹掩饰的女人,少有靓丽姿色。甚之,长相困难,徐娘半老。即使有为数不多的雏妓佳丽,只能是权势们的专利。为大哥之流所独占。有钱的王八坐上席。三瘸子两手空空,开房还是大哥买单,无钱付小费,遭到冷遇。就是很不起眼的二、三流者,也是冷眼相待。嫌他身上有牛粪味。甚之,把他的衣服扔到地上。连地位最低的,拎大茶壶端茶倒水的小伙计,也看不起他。
三瘸子对这里没好感。他生在乡村,留恋乡村。他想念乡村那些狐朋狗友,喜欢不染脂粉朴实无华的乡村姑娘,他欣赏那些油头粉面,招摇过市,自己的男人管不住的风骚小娘们。乡村是个广阔天地,他在那里是可以胡作非为的。
三瘸子回到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中间,狼狈为奸,如虎添翼。他见过外面的世界,沾染市井习气,花样翻新的恶作剧,闹得鸡犬不宁。他游手好闲,贪花恋色,常到附近几个屯子逛荡。
“不怕天旱水涝,就怕贝三爷来到!不是割耳朵,就是拉女人睡觉!”割耳朵没有案例。只是妈妈哄孩子不哭,吓唬说:“三瘸子来了!”小孩子立即不哭了。拉女人睡觉倒是常有的事。那可是招兵买马,两头愿意。可也有例外:高家店有一户白姓人家,从关里过来不久。一家三口,老太太,一男一女。男的二十来岁,是跑三行的,也就是挑八股绳的,就是挑着箩筐走街串巷,收买猪鬃马尾,猫狗皮的。人称白小伙。那年头干这一行的大半来路不明。女儿乳名叫三丫,都叫她白三丫。白三丫名符其实,白嫩水灵,长相不错。都十七、八了,还没嫁出去,那时人结婚早。白三丫低不成高不就。穷人攀不上她,富人嫌她家穷。那时讲究门当户对。富家子弟却视白三丫一朵绽放的玫瑰。可惜婚姻他们自己说了不算,由父母包办。要想得到白三丫,只有打野食。屈于白小伙的威慑,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都说白小伙有点功夫。有时候,小玩闹们闲着没事干,背地里对白三丫评头品足,议论议论,过一把嘴瘾而已。有一次喝酒,三瘸子大放厥词:“他白小伙算老几?碰到姓贝的一根毫毛,他得跪着扶起来!我就不信那份邪!非要见识见识白三丫是什么货色?荷花还是牡丹?我就不相信她白三丫刀枪不入!兴许是个开包货呢。”大话说出去了。动真格的还有点打怵。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硬着头皮也得走一回。
他摸清白小伙早出晚归的规律。一天早晨他牵着两只羊溜进白家院内。意思是事成这两只羊也就给白家了。他叫白老太太给他看羊,他进屋喝点水。三瘸子进屋后就把门闩插上了。白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