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再一次钻进谷草垛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苦口婆心地劝说,八路军伤员同意进入民宅养伤。
她抓住他两肩,使劲把他拖到外面,依着谷草垛,她把他背到背上,踉踉跄跄地把他背到屋里。伤员执意不上炕。小翠只好在地上铺谷草,让伤员躺在地上。
这个小屋座落在场院的西北角,坐北朝南,南墙中间开门,挂一个谷草帘子用来遮风挡小翠再一次钻进谷草垛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苦口婆心地劝说,八路军伤员同意进入民宅养伤。
她抓住他两肩,使劲把他拖到外面,依着谷草垛,她把他背到背上,踉踉跄跄地把他背到屋里。伤员执意不上炕。小翠只好在地上铺谷草,让伤员躺在地上。
这个小屋座落在场院的西北角,坐北朝南,南墙中间开门,挂一个谷草帘子用来遮风挡雪。东西长1丈5尺,南北宽1丈2尺。靠北墙从东到西是一铺大炕。紧靠东墙盘一个小锅台,锅台连着炕。锅灶烧火,烟从东墙进入炕洞,再从西山墙钻出去,进入烟筒。进烟的一头叫炕头,出烟的一头叫炕稍。这铺大炕能睡五、六个人,如今只有小翠一个人睡在炕头上。除了这铺大炕和小锅台,小屋子里剩下的空间就不多了。
晚饭,伤员喝了半碗稀粥。小翠要看一看伤处,伤员不肯。小翠把伤员的靰鞡脱下来,放到一边,拿出那床曾准备入洞房的麻花被,给伤员盖好。她上炕吹灯睡觉了。
半夜,小翠睡梦中,就听到伤员“嗷”的一声,她急忙起来,边点灯边问:“怎么啦?”伤员迟疑地回答:“好像脚让猫咬了一口!”
“不会吧?哪来的猫?再说猫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咬人啊!”她虽然是这样说,还是端着灯去查看伤员的脚。右脚的大拇指上有四个针眼大小的洞,正在往外冒血。原来墙角处有个耗子洞,伤员的脚正好堵在耗子洞口,耗子出入不便,便咬他一口。
黄鼠狼逮小病鸭子。耗子也不放过这个失群落伍的孤雁。怜悯之心油然而生,热泪盈眶,扑簌簌地掉下来。他把豆油灯放到锅台上,使尽吃奶的力气把他抱到炕上。这回伤员没有推辞,安静地躺在炕上。
耗子嘴有毒。她用力挤出他脚指可能被感染的血,用破布把脚包好。同时她发现伤员右脚背肿得像馒头,右腿肿得有小饭碗粗,不能弯曲。棉裤粘在腿上,已经脱不下来了。必须找到伤口,作简单处理。
小翠用剪刀把伤员的裤腿剪开,把棉裤扒下来。伤员急忙用手捂住那个地方,臊得他不敢看小翠一眼。特殊环境长大的小翠,幼儿的小鸡鸡都没看见过。她发现男人的秘密武器,原来是那样丑陋难看,长的也不是地方。她庆幸自己是女人,双腿之间利索、便捷、走路爽快。为什么不招女兵,女兵行军一定比男兵走得快。因为,双腿之间没有赘肉。
伤员的右腿血迹斑斑,布条棉絮和血凝在一起,覆盖伤口。她用温水浸湿腿上的血污,一点一点地把血污揩掉,露出伤口。在右腿的大腿腋处,有一个黄豆粒大小的窟窿,像鸡屁股似的向外翻着,渗出粉红色的血水,已经感染了。她用盐水把伤口擦拭干净,垫上烧纸,用破布包好。待处理完事,已经鸡叫了。
小翠拿捆谷草,紧紧地捆上三道,放到炕中间,作为心理上的“界标”,将这铺大炕“一分为二”。谷草捆从此成为挡君子不挡小人的“隔离墙”,不可逾越的“三八线”、“柏林墙”。小翠在“三八线”另一侧,头朝里合衣躺下。
第二天夜晚病情加重,发高烧。当时农村退热的土办法,往往是用萝卜缨子沾热水搓身。深更半夜的到哪去找萝卜缨子。她想起另一个办法,就是刮痧。她找到一枚伪满时的硬币,沾灯碗里的豆油,刮伤员的胸脯。手到之处,出现一道道紫红色的血印。前后身全刮完了,她放下硬币,揭开盖在下身遮羞的破衣服,擦洗伤口。展现在她眼前的是十九岁的男人,从母体带来的全部家当。毕竟是女人,还没出阁的十七岁的黄花姑娘,不能不为之心动。但男人的秘密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是秘密。时隔24小时,她的心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那玩意好像不像昨天那样丑陋难看,甚至,有点好玩。她右手拿着棉球擦洗伤口,那玩意有点碍事,她用左手把它推向另一边,手心碰到软鼓囊囊的东西,心里怪痒痒的。
她感到他全身抽动一下,急忙把手缩回来。他害怕刚才发生的一幕被他感觉到,脸热心跳。
他确实清醒过来,睁开眼睛问:“你怎么还没睡?”“唉呀,妈呀,吓死人了!你去见阎王爷,我还敢睡觉?”他的苏醒,她感到欣慰。
第三天夜晚,病情恶化,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身上的血印还没有消失,再用刮痧的办法降温已不行。小翠守侯在伤员身旁,泪眼相伴,一筹莫展。她抬头看见供奉皂王的那块板上有个陶瓷酒壶,是过年时准备敬神的酒。不会喝酒,也想不起用酒敬神。酒还没用过。她把酒倒在碗里,用棉花沾酒给高烧的伤员擦身。半小时后高烧渐退。可是酒蒸发的快,一、两个小时高烧反复出现。只好再用酒擦。这样反反复复持续一夜。小翠整夜没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