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他了?”
“不确定。”那天晚上出现在树林里的人有双绿色的眸子,但无法肯定那会不会只是猫或者其他的动物。
“看来这个道具里边藏着什么大秘密。”萧骁笑得欢畅,“多谢你的情报。”
“你答应我的事也请你记住。”
“放心。”
挂上电话,雪姨揉着脑袋走进浴室,眼睛挣扎着勉强半睁着,“昨晚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喝多了,我和虹姐把你扛回来的。”
“我好了,你快点洗漱吧,一会儿有场很重要的戏还缺几个群演,李导让我们去帮忙。”将手机塞进口袋,镇定地绕过雪姨。
临近中午,大多是些新闻,粉色西服的女主播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近日欧洲第二大私人博物馆遭洗劫,遗失十余件珍贵展品。据馆长指出,劫匪不是一般的劫取财物,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进入到有现金的柜台里。这背后极可能有黑方势力操纵。赵馆长将把被盗的文物图片发至世界各国拍卖公司,如果有人拍卖这些被盗文物,将负有法律责任。”
镜头切换至遗失物品照片,有中欧时期的宝石项链,也有些名画,其中还有个翡翠琉璃瓶,通透的绿色瓶身,瓶底有被磕出一个白色的凹槽。
这个瓶子我见过,第一天去片场的时候师傅正在布场,搬运道具,那个瓶子差点摔下来,我伸手托住,那个凹槽还划了一下我的手,师傅以为自己不小心弄坏,还用胶水把凹槽给填满。
总不会那么巧,做道具真的做到连坏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可如果那天我看到的瓶子是真的,那么项链和装饰画就也可能是真的。如果这些道具是文物,那么昨晚箱子的不翼而飞就解释得通了。
那群人把文物运走,再把普通道具给换回来,他们,是在利用剧组走私,还是销赃。
敲门声将思绪打断,估摸着也许是来催我们去片场的,隔着门应声,“我们一会儿就出发了。”
敲门声一阵强过一阵,浴室里雪姨大概正在洗澡,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起身开门,经过浴室敲门催促她快一些。
门打开,后脑勺一阵巨痛,两眼一摸黑。再醒来时,头上套着布罩,光从针织的缝隙中漏进来。双手被人捆在椅背上,“哒~哒~”滴水声落下又荡起回响。
男人的声音响起,说着我听不懂但似曾相识的语言。话音落下,高跟鞋啪嗒,啪嗒,踩在水泥地上,随着她的动作散发出阵阵幽香,和那个晚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回应的是个女人,只说了一个词,纵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在这样的情境下,也猜得出她说的是什么。
昨晚的人不是暮川,是这个女人,和暮川一样有着绿色眼眸的女人。
金属制动的声音慢慢弱下,如同沙漏里最后一颗沙子落尽,也是生命的结束。
“很少见要死的人还能像阮小姐这么镇定。”
“不镇定,你们就不杀我了么?”
女人笑声如铃,“其实杀了你之后我会很麻烦,但是不杀你我们整个家族都会有麻烦。”
一双按在我的肩上,“但是你放心,你的母亲我会派人照顾她,直到她寿终正寝。”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认命死在这里。喊救命么?他们敢在这里动手,方圆千里之内一定都没有人。如果出声,还没等到人来,就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
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太阳穴上,热气呵在耳垂上,“忍一忍,不会让你太痛苦的。”她的声音温柔似水,似乎手里拿的不是枪,而是一把清风悠悠的蒲扇。
全身的肌肉紧绷着,不敢呼吸,也不能呼吸。
耳侧一阵风呼啸而过,有金属落地的声音,另一个声音,是枪掉在我的脚边。
有人替我解开手上的绳子,面罩揭开,沈芳将我扶起,“没事儿吧?”
她说话十分利落,一点也没有结巴。一身红色旗袍,手上还握着把枪。
空旷的废弃大楼,外面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芦苇,荒无人迹。钢筋水泥的台阶上,Hecate一席黑色抹胸及膝群伫立,火一样的长发垂在肩上,笑靥如花。
“哥哥,你不应该露面的。”她走下台阶,走向对面的暮川,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就算你撇开你那些随从,父亲也还是会知道的。只要父亲知道,她的命就留不住。”
“父亲那里我自会解释,牢你费心了。”暮川向沈芳使了个眼色,沈芳带着我向大楼的出口走。忽然身后一阵声响,沈芳回身出手,两只短剑飞出掌心。
男人额心中箭倒下,他的手还停留在胸口,露出枪柄。
Hecate只看了一眼,如同看待一只蚂蚁,毫不在乎。
“哥哥和父亲一点也不一样,喜欢的东西却都一样,就怕留不住。哥哥你可是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安危,留不住的还是早点舍弃吧,你说呢?”她的表情天衣无缝的单纯,暮川的脸色却变得十分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