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
明丽夺目的一张脸,稍施粉黛便已经是倾城,比起四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及肩的短发,利落不失时髦,更衬得她气质姣好。
粉色短西服,修身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一身运动休闲风,脖子上还挂着张工作证。摇摇晃晃中只看到几个字——××体育频道记者。
宁远抬头看她,一脸的茫然,仿佛叫的不是自己。不过这么亲昵的称呼,他们俩……
唐佩思走到宁远的病床边,向我点头,虽然微笑着,眼神却不似微笑那般温柔。
“阿远说他高中时有个要好的学妹,就是你吧。”
宁远直勾勾盯着唐佩思,一副被逮个正着的心虚样,忙抢过话茬,“都忘了问你怎么会在医院?你也是来住院的?”
回身让出了母亲的病床,她睡得正熟。
“我妈妈身体有恙,我是来照顾她的,”
宁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唐佩思的身上。他已经心不在焉,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话题到这里忽然就断了。
唐佩思也不说话,只是用力回瞪宁远,坐在床边,一张俏脸憋得有些红。两个人的眼神,先是嗔怒,慢慢变成潺涓溪流。
像是觉察到有另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唐佩思当先抽离了出来,把一直握着的单据压在杯底,“我刚刚经过大堂,你们队赢了,这下你可以没有借口的安心养病。”
宁远捏了捏打满白色石膏的小腿,脸色变了变,“我的腿……”
“这次只是肌肉拉伤,没伤到韧带,只要养好了就能继续运动。”
腿对于一个田径运动员来说非比寻常,若是留下病患,职业生涯也就可以直接宣告结束。
他们如此默契,心心相惜,我留下有些多余,转身走出帘子,打算替他们拉上。
宁远叫住我,大概是想要说和安宁斗牛的事,眼神触及唐佩思,话到嘴边溜了两圈,像是在酝酿该如何说。
“他请你坐上他买的自行车了么?”
自行车?
记忆迅速倒流,年后从安宁家补习出来,他确实突然开始骑自行车,我还纳闷学校离他家明明那么近,一向都是步行的他怎么忽然想起骑车了。难道那天他没等到我,一直就在楼下等着?那他……“他看到了?”
“那小子还没跟你说!在我面前的时候还说的胸有成竹。”宁远摇头叹息,“唉,枉费我对他的指导。”
“你指导他什么?”
“七字箴言——‘死缠烂打不放手’呀!”
“……”
唐佩思削苹果的手蓦地一滞,宁远笑眯眯地看着她,电光火石,他们的眼里哪还容得下别人,我还是自觉点走吧。
春天的雨还带着冬天的体温,落在身上像是一根根冰刺,彻骨寒冷,煮了汤来医院,一路上就怕汤凉,只想着早点到,却忘了带伞。这会儿站在医院大门外,只能望雨兴叹。
算了,还是冲出去拦辆出租车吧,淋点雨就淋点雨,大不了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裳,又是一条好汉。
把连帽衫的帽子戴上,抱紧怀里的食盒。忽然头顶一片红光罩下,安宁握着伞,“我送你。”
一下子听了太多故事,尚未消化,每每见到他都还是会想起董狐狸,更觉得心烦意乱。
“不用。”
“后天我就会回去,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他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我应该高兴,因为我再也不用看到他,再也不用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也不需要再做什么抉择。可是,看着他的侧脸,听到他说这句话,却并未自己想象中那般高兴。
“我遵守诺言,再也不来打扰你。”安宁把伞举到我眼前,郑重地像儿时入少先队发过的宣誓,这样郑重的承诺是不可更改的。
“回去吧。”他微笑,掰开我的手,将伞柄塞进了我的手心,紧紧握住,刹那的温暖,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徒留一个模糊的背影。
三年前,我没见过这样的背影,是因为并不会真的离开么?所以,这才是道别。
这一夜我睡得很沉,因为直到天蒙蒙亮,我仍旧睡不着。等到睡着,已是早晨,而醒来,已是中午。
来不及做午餐只好在路上买了些赶到医院,母亲正握着手机一脸焦急,见到我,神情更加慌张,“怎么现在才来?”
宁远向我招手打招呼,我回了个微笑,他戴上耳机又重新投入手机游戏。
拿出粥发现床头柜被一个食盒给占了,“这是谁的?”
“安宁送来的,刚刚才走。这孩子今天脸色不太好,小脸通红,呼吸不畅。八成是昨个淋了雨感冒,还硬撑着给我张罗,走的时候还撞着头,我这连打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母亲从我手里抢过东西一股脑搁在柜子上,“你赶紧跟去看看,别出了什么事儿,我跟老安可怎么交代。”
循着从医院往安宁家的路上找,一路没见着人,走到安宁家门口,临按门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