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编剧?阮编剧?”
回头,对上副导演不悦的脸。
“阮编剧,工作的时候请认真一点!”他不耐烦地垂下嘴角,继续给我灌输导演的想法。
原本湛蓝的天已经飘来几朵乌云,蜻蜓在低空盘旋不去,空气闷热,恐怕很快就要下雨。
“阮编剧!”他敲了敲车厢,不悦地看了看我,又冲电脑扬了扬脖子,示意我专心工作。
“副导演,天好像要下雨了,我们是不是先离开这里?”
他摇摇头翻动手里的流程,嘴角一抹轻蔑的笑。
“要是真下雨那才好,一会儿有场在雨里打斗的戏,一次拍完,不是两全其美了。倒是阮编剧的速度可要加快了,别雨都下了,您的剧本还没出来。”
我好心提醒,他却以为我一心偷懒。不说也罢,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哪那么容易天灾。
埋头半晌,托小刘把剧本转交给胡老头。
他闹别扭不肯与我同一辆车,只好把他安置在离导演更近一些的车内,由小刘往返托送文件。他拟框架,我填内容,庆幸小时候的文言文与诗词读得多,倒是用上不少。
小刘拿过文件粗略翻了翻,看了眼天色隐有担忧,“恐怕有场大雨要下,你的部分已经完成,今天要加场,估计会很晚、你这累了半天在片场耗着也没意义,要不先下山回去休息吧。
我伸了伸胳膊,僵硬,酸痛,五个指头都快捋不直。“行,那我回去,给你留份大餐。”
小刘笑眯起眼睛道,“我要红烧狮子头!”
我比了个ok的手势,她高兴地转身离开。
离车子不到10米的地方,萧骁坐在躺椅上侧着耳畔听导演讲戏,身后的造型师正在帮他松头套,他回头向她微笑着摇头,和煦如风。
与萧骁相隔不远的地方平行放着一张躺椅,躺着一个模样清纯的女人,一袭红色纱衣,眉心栾华皱成一团,斥责给她撑伞的小助理。大概是手酸,伞不小心歪了一下,碰到了她的头顶,助理满头大汗地换了只手,不停致歉。
我对这个女演员一点印象也没有,但看她这摆的架势,估摸就是小刘同我说的,临时加上的女二号了。这样看来,萧骁这么当红的小生还能如此平易近人,恐怕以后的路会比她更长远吧。
大概是察觉有人在看他,他忽然抬眼看了过来,冲我微笑了一下,我微点头,转身往山下走。
这里的地形倒是不复杂,下山只有一条路,上山倒是还有一条岔路,但因为没什么人走,荒草丛生,也不晓得会有什么,就更没人愿意走。
一颗白色的东西从两眼之间掉落,停下来,又什么都没有。走两步,鼻子上忽然落了个东西,食指抹下,是水珠,抬头,一颗两颗,雨点落得越来越密集。不能再慢慢走了,酒店在隔壁山上,下山过去至少要一个小时。
这么一想,脚下就快了起来,从快走到小跑,雨滴越来越大,打在身上有清晰的触感。拿出随身携带的外套,展开,罩在头顶下,一路往山下飞奔。
忽然听到身后有沉重的步伐声,回头,一个人一阵风似地从我身边冲下去。“快跑!”的声音消失在风里,紧接着一群人丢盔弃甲,顾不上设备,物品,脚底像是抹了油,疯狂地奔跑。
回头,闪电把前方奔涌而下的褐色波浪照得异常清晰,如同猛兽下山,眨眼间就要将一切吞没。
跟在他们当中往山下拼命地冲,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泥土。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那种急迫感逼着我不停回头,每回一次头,那些泥土又逼近一尺。
不行,绝不能顺着滑坡的方向往下走,人奔跑的速度比不上滑坡,会被埋进去的,得找条垂直的路上去。
脚步猛地停下,身子还有些晃悠,那条支路满是荒草,和滑坡是垂直的!
挥动双手朝那些受惊四处窜逃的人呼喊,“都去那里,快!快!”雨水把我的声音冲散,不论我怎么喊他们都听不见,身后不远就是赭色的土浪。
回头,转而向正往这边跑的人大声喊,“不能往下!会被埋的,从这里!到这里来!”那些人经过我身边仍然没有理会。
怎么办?该怎么让他们听到我的话,跟我一起上山。
“哎呀,你怎么还站在这!”小刘经过我身边一把拽起我就要跑,她的两条辫子拢拉在肩膀上,像个剪了尾巴的燕子。
我反手握着她,“不能往下跑!你要相信我!小刘,不能往山下跑。”
“那怎么办?”她急得左顾右盼,“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跟我一起喊大家上山,从那条支路绕过滑坡才能逃过去!”
小刘的眼神充满怀疑,“这时候上山?”她睁开我的手要走,忽然一个人停在我们身边,“她说的没错。”
萧骁的额头上不断有水落下,他捋过脸上的雨水,“这个是最好的办法。”
“那我们一起叫大家往这里走!”我刚站出去就被他拽了回来。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