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出气,你跟我翻脸!”那个叫耗子的男人看着董狐狸轻蔑一笑,“呵,董谦,你是真把自己当少爷了么,可你到底算哪门子的少爷,没爹没娘的,要不是看你可怜~”
男人说话越来越过分,董狐狸眯起眼睛,凌厉的目光指向那男人,空气里满布危险的气息。除了空洞的音乐声,整个包房内的人都沉默地静止在原地。
“你说什么。”
那男人瞪直了眼睛看着董狐狸,一字一句道,“说你就是个有人生没人管的,可!怜!虫!”
董狐狸对自己的家庭一直心有芥蒂,小时候他渴望完整的家庭,渴望父爱。原以为父亲发了家把他和母亲接去别墅就可以一家人团圆,父母之间的摩擦也能少一点。可惜造化弄人,他们把最后还是把他送进了寄宿学校。
他有多在乎那个家,多在乎他们,恐怕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连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样的决定也将他置之度外,他们的“抛弃”对董狐狸而言,是耿耿于怀且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口。
董狐狸表情痛苦地握拳砸在那男人脸上,男人闷哼一声还手反抗,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从沙发转到电视墙,再到玻璃门,四只拳头飞来横去,几乎毁掉了所有能毁的物品。
包房里的女人惊叫着夺门而逃,剩下几个男人想要帮忙却无从下手。
董狐狸已经打红了眼,他的脖子上、手上全是红色的印子,他摆脱男人的束缚抬起一脚把对方踹倒在地,啐了一口,抄起酒瓶砸在茶几上,透过来不及关的话筒,震耳欲聋。
他握着带有红色液体的破碎瓶身,尖利的棱角泛着冷光,他将尖角对准地上的人,带着嗜血一般的目光慢慢走近,“你刚才说什么!”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紧张地催促旁边的一排男人,“老子快死了,你们还愣着!”
那些人后知后觉地拥上来拉住董狐狸,另外几个人把地上的人扶起来狼狈而去。董狐狸握着酒瓶的尖角朝向他们,“都他妈的给我滚!”因为过于愤怒听起来声嘶力竭。
杨涵和我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恶斗中,尚未反应过来。
董狐狸的眼神扫过我,但又仿佛并没有看我。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拉开门独自走了出去,背影透着孤独和辛酸。
我跟杨涵打了招呼便追了出去,追到门口时,董狐狸刚刚从摩托车上下来,他把头盔扔到地上,烦躁不安地揉着乱成一团的短发,左手按在右手的手肘上,眉头紧皱,显然是刚才受的伤。
“我送你回去。”我一手扶着他的臂弯,一只手召唤迎面而来的空车。
“放开!”他喝斥着甩开我的手,倔强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即使每一步都勉勉强强,仄仄歪歪。
我向司机道了歉,忽略那些埋怨的语言,紧跟在董狐狸身后。
挽住他,被甩开,再挽住,再甩开,如此反复着,直到他差点摔倒在路上,不得不由着我搀扶。
凌晨一点的街道,繁华已渐渐落幕,剩下的,除了弥漫的夜色和昏暗的灯光,还有那些凌乱在地上,狂欢之后的碎片。
那兴许是我走过最长的一条路,寂静无声,便更让我想起从前那个话唠一样的董狐狸。我偷偷看着他,他的额角上蹭掉了一块皮,鲜血早已凝结成了深色的块,眼角的淤青晕在半个脸颊上,嘴角还有一些风干的血迹,每走一步嘴唇就微微张开一次,眉头也皱得更紧。
“你走吧!”他停住步伐,面无表情地松开臂弯。
绝望书店的灯牌在夜里昏暗着,像个黑白的纪念碑。
我无辜地仰面看他,“都已经这么晚,你难道要让我一个女孩子自己走?”
董狐狸低头,终于正眼看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阮佳音,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抿嘴一笑,“不怕,我很有耐性。”
跑到书店的侧面张望了一眼,果然紧挨着隔壁的夹缝里有道一人宽的小门。我把手伸向董狐狸,“钥匙呢?”
以前就在书店里看到过洗漱的用品,猜想他应该是住在书店,王琪刚失踪的那几天,班长带人偷偷守在书店门外,常常没见人进去,里面就有灯亮,我就琢磨着这里肯定还有别的出口。
他的腮帮子紧绷,咬牙切齿道,“阮佳音!”
我举起手机指着封条,“我猜你在S市没有第二个窝了吧~”尤其是和那些人闹翻以后,应该更没地方可以去。
董狐狸点了点头,笑着冲我指了指,把钥匙扔到我怀里,“几年不见,阮佳音,你果然是长大了。”
我得逞地报以一笑,扭开门锁,把他扶了进去。
董狐狸带着我走到吧台,在右边的墙壁上摸索着什么,不多时,听到门锁扭开的声音,墙壁上忽然开出一扇门来。门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他率先走进去,回头见我没跟上,用手机屏幕地光照着我的脸,“怕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拿出手机,把屏幕调到最亮,复又跟了上去。董狐狸回头小声喝斥,“你是不是怕别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