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我再也不会画画了】

十月总是最漫长的一个月，教室里正在上心理学，大一上学期的课程大多是些旁敲侧击的医学，不涉及太多专业。开学前杨涵最期待的就是这门课，可是自从第一节课后，她就没太多兴趣了。

毛晓娟坐在我们前面认真地做笔记，抬头与低头间马尾轻轻摆动。

“嘶~嘶~”杨涵把脑袋磕在课桌上，眼睛偷偷瞄着毛晓娟，可前面的人头也不回，什么反应也没有。

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毛晓娟和我们就像陌生人一样，下课总是第一个走出教室，上课又总是很晚才到，仿佛是故意避开我们。

杨涵戳戳毛晓娟的背，哑着声音小声道，“小娟你千万别自我放弃，那向阳就是个渣男，分就分了嘛，咱们宿舍的姑娘亮出去个个都是系花。”

毛晓娟向前坐了些，躲开杨涵的手，杨涵咬着唇皱眉，“毛晓娟，你有意思么，谁也没有看你笑话的意思，能不能把你那点自尊心收起来。”

毛晓娟忽然转头，一整条马尾扫在杨涵的脸上，气得她“嘭”一声把笔拍在桌子上，怒视着毛晓娟无动于衷的背影。

教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两只凹陷在眼眶中的眼睛盯着杨涵，镜片上划过光。

“那位同学，请你站起来告诉我‘GAS’是什么。”

杨涵慢腾腾站起来，底气不足地问，“是放出的气体？”她皱着眉不敢肯定地追问，“难道是‘屁’？”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教授张着嘴不知如何回应。毛晓娟在前面半低着头，两个肩膀笑到颤抖，陆杉干脆笑到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

教授清了清嗓子，表现得万分镇静，他干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这位同学解释的很有意思，在化学中GAS确实有加油，和放出气体的意思，也可以理解为‘放毒’，比如某种气体。”他扬了扬下巴冲我们笑，大家点头不怀好意地看着杨涵，囧得她不敢抬头。

“但在临床心理学中，GAS是全身适应综合症的意思，也就是机体对各种应激原的生理反应是“非特异性的”，即各种应激原都可以引起个体同样的生理反应。”教授说完看着杨涵问，“这位同学你明白了吗？”

杨涵默默点头。

下课铃响，杨涵把走出教室门口的毛晓娟硬给拖回了教室，强制她把之前的事儿说开了才能走。我正围在旁边劝说，陆杉举着我的手机走过来，“佳音，你的电话！”。

她看了眼屏幕笑道，“嚯，我还是头一次见110打来的电话，这是暗号么？”

“110？”

按下接听键，里面传出一个雄厚的男声，“你好，是阮佳音小姐么？”

心跳忽然有点失衡，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嗯。”

“这里是LW区派出所，你的朋友——董谦涉嫌容留他人吸毒……”

吸毒？后面说了什么我没记住，大概的意思就是让我去警局保释。陆杉拽拽我的衣角，“怎么了？不是真的出事儿了吧？”

我摇摇头，勉强撑出一个微笑，“就是个恶作剧。那个，我想起来下午约了社团的人，先走一步。”

绕过杨涵和毛晓娟的纠缠，抱着包拦了辆出租车就钻了进去，一路上手紧紧揪着帆布包的一角。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进过局子，想不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容留他人吸毒？毒品！我想都不敢想董狐狸居然会沾上这种东西。

到了警局做好身份登记后我总算见到了董狐狸，他靠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短短的胡茬刺出下巴，铺出浅浅的一层青色，两道青灰的眼袋拖在眼睛下方，恐怕昨夜被审了一宿。不忍心叫醒他，只好站在旁边等。

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走进来，把一叠文件递给我，“站着干嘛，在这里签个字，外面缴费。”

“喂！喂！喂！有人来保释你了。”他拍拍董狐狸的脸，一把将他的头从椅背上推起，董狐狸从睡梦中惊醒一脸愕然，他揉了揉眼睛，见到我后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开门。

我追出去在柜台办完手续，紧跟在他身后。没有谢谢，也没有任何的话语，就这么沿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绝望书店”。

书店的玻璃门上交叉贴着大大的封条，董狐狸左右看了眼，挠了挠后脑勺，将手伸向封条，我赶紧跑过去按住他的手，“你疯了，这是警察贴的封条，你想再进去是不是？”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我，目光阴冷得可怕，“放手。”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把他的手用力甩开，“你这几年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那些人都教了你什么？那个是毒品！毒品！沾上就甩不掉的东西！你不知道吗？你把那样的人当作朋友？”

“对！阮佳音，别以为你帮了我的忙就有权力管我了！”他突然开口，看着我冷笑道，“至少那些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前程就抛下我。”

他逼近，伸出食指挑起我的下巴，“你有健全又幸福的家庭，源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