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学渣而言，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考试”，那就是非“灾难”莫属。期中考试比期末考试更凄惨的地方在于，灾难过后好歹还有个休整期，比如寒假或者暑假，而期中考试连个灾难安慰都不给。何冉冉和我互相瞄了眼对方的试卷，又嫌弃地看回自己的试卷。

何冉冉低声念叨，“不管了，三长一短选最长，三短一长选最短。”

时间还算充裕，不到最后时刻我还不想用这样的方法，正看着题目想着想着眼神就飘到了其他地方，王燕的桌子上忽然飞起一个橡皮，橡皮落下的时候险些没接住，她拿起看了一眼，飞快地写下答案。

我倒是不太害怕考试，毕竟考完之后发试卷，要求回家签字才是最痛苦的时候。试卷随着各科的课一张张发下来，何冉冉每回都激动地把头伸过来看。我们俩基本是半斤对八两，也只有语文是比她高出一截的。

到了历史课，历史课代表郑京灵把试卷给组长发下去，王燕忽然高举着手站起来，“老师，我的试卷没有改！”

“坐下！”历史老师推了推眼镜，只瞥了一眼王燕，就把视线转移到了自己手里，“怎么可能有没改的试卷？有的学生考试的时候把试卷藏起来回家抄答案，到了发试卷了，就说没有改。这种性质比作弊还严重！学习不好就该多努力，别尽把精力花在这些旁门左道上，我都替你们父母害臊！”

王燕的脸憋得通红，她把手又举了起来，历史老师却已经开始讲解试卷，王燕倔强地站起来，憋着一股劲儿叫道，“我没不交试卷，是您没有改！”

历史老师把试卷往讲台上重重一拍，“犯了错不承认，你还有理啦？怎么，要造反是不是？”她走下讲台，走到王燕的面前，“你说说你，历史考过多少分。成绩差成这样也不思进取，将来还会有什么出息。”

王燕站在位子上手足无措，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同桌张悦事不关己地看着试卷。我拽了拽何冉冉，有点不忍心，“王燕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我记得她交了试卷的，这事儿会不会是个误会啊。”

何冉冉砸吧砸吧嘴，皱眉对我小声道，“你看他俩吵得这么凶，就算是误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会承认是自己错的。”

郑京灵从后面伸出头来，“听她那意思，我们这些学渣，不好好学习，只会不学无术咯。”

“这不公平！”我声音有些大，老师向我瞄了一眼，目光锐利道像能在我身上剜出一个洞来。王燕仰起脸继续挣扎，带着哭腔道，“我真的没有！”历史老师没有再理会，而是继续讲解题目。

整堂课王燕倔强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用行动做抗争，可眼泪还是会流出来，她就偷偷用手抹掉。到了第二天，王燕的位置一直空着。我用小灵通给王燕打电话，忙音切断的时候对面是长久的沉默，“佳音……他们不信我，我爸把成绩单撕了……”她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抽泣声代替了所有的话语。

郑京灵抱着一摞高高的作业本堆在我的位置上，险些倒了下来。我匆忙用手扶住，帮他重新垒整齐，看着郑京灵手忙脚乱地整理，我主动抱走了上面一半，“我帮你。”

“谢了啊，报喜鸟。”

历史老师的办公室在高三专区的后面，和班主任的办公室不在一块儿。我跟着郑京灵一路下二楼再上三楼，到了“历史教研组”的标牌下，郑京灵敲了敲门领着我进去。

“老师好！”郑京灵打完招呼，捡桌上空着的角落放下。历史老师正坐在座位上和其他的老师聊天。头也没回道，“放这儿吧。”

“老师，这个作业您是不是忘记改了？”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微笑着走到我和郑京灵旁边，历史老师转头看见她立刻堆满笑容，“哎呀，肯定是和别的作业夹在一起了，不过你成绩这么好，正确率基本都在90%以上，自己对照书看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学习成绩好就是忘记改作业了，学习成绩不好就是自己作弊？我的心底忽然有股气窜了上来，一直窜到大脑里。“老师不是不会忘吗？”我转头看着那个女孩子，“肯定是你没交作业吧！”

“你谁啊？凭什么说我没交作业？”那个女孩子看着我脸色瞬间变了，郑京灵赶紧把我拽到身后，想拦着我说话却没拦住。

“老师说的，她说她不会漏改东西，是有的学生不学无术。”这下历史老师也站了起来，一脸怒色地看着我，“你要干什么？你是地痞流氓还是学生呐，啊？还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吗？我什么时候说过那句话了？”

我还想反驳的时候郑京灵把我拽了出去，一路拖回了教师，他见我板着脸不说话，就一直开导我，“你说你干嘛当着那么多人跟她较劲呢？她是老师，我们是学生，你以后的历史课还想不想上了。”

“可是凭什么王燕的试卷没改就是她自己没交，她的作业没改就是夹在别人的作业里了？就因为王燕的学习成绩差吗？我们也没比王燕好多少，那下次再出现这情况，是不是也是我们的错？成绩真的能代表所有吗？”

何冉冉回到位子见我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