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某一个凶徒。思想斗争一闪念之间,头脑来冒出了报官领赏的想法,官府悬赏捉拿通缉要犯的赏金为500两,这是一般人从事体力劳动两年的纯收入,其诱惑力不容低估。店老板很快地在脑子里形成了一套抓捕方案:酒管此人喝够,最好是让他醉到人事不省,待其烂泥一滩时,轻松从容绑缚拿之。
武松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刚才叫嚷"酒只管拿来",话说得太满,不好意思少喝,所以就只好喝了一十八碗,二两五一碗算来也是四五斤的量,虽说是公斤级的选手,但酒精对大脑肠胃以及神经的作用终究渐渐发挥,自觉头越来越大越来越沉,浑身发烧视觉模糊,便扒开前胸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胸膛,体现出肌肉男的本色,半张着嘴"呼呼"的吐气,其巨大的肺活量好象一台马力强劲的鼓风机,强大的气流以及其中高浓度的酒精含量使追随和过往的许多苍蝇蚊子粉丝们纷纷熏倒,掉下地来。
小二战战兢兢的接过武松的酒钱,看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根劣质的哨棒此时发挥了拄路棍的作用,作为第三条腿支撑着武松高大身躯的平衡。谁也没想到武松喝了四五斤高度白酒还能走,店老板很懊悔当时没有在酒中施放少许蒙汗药以确保抓捕方案的万无一失,眼看捉拿逃犯和领取赏金的计划就要落空,但还寄希望于这个通缉犯嫌疑人走出去不多远就一跤仆地昏迷不醒。同时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惋惜,这汉子若非有黑社会的不良记录,倒可作为本店白酒广告形象代言人的最佳人选。店小二捧住武松给的银子,心里甚至忽然对武松产生了一点好感,觉得这汉子虽然面貌属于"凶恶的英俊"型,但并不象有些人那样借酒欺负无辜的弱小,也不装疯卖傻抵赖酒账,付酒钱给的银子显然有多,但也不象有的人那样即使是一文钱也一定要斤斤计较地找补。酒店的财务管理严格按照"收支两条线",一切收入虽说统归老板,但这种客人多给的酒钱按月酒店老板是要照比例分成回扣发还给小二的,该收入也是小二瞒着老婆存私方钱的主要经济来源和8小时之外丰富业余生活的主要经济支撑。
武松晃晃悠悠地走出店来,此时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已经隐去,店外的羊肠小道暧昧地伸进暮色笼罩的山林,几缕炊烟悠然浮在不远处农舍的屋顶,这是一个祥和而安静的黄昏。一阵凉爽的山风拂面吹来,武松的酒意更浓,世界在武松的醉眼里看去充满了诗意,于是不由自主地放开喉咙唱起刚学会几句的时下流行歌曲:
“走四方,路迢迢,水茫茫,走过了一庄又一庄······”
武松四肢固然发达,但绝非头脑简单之辈,如果不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穷没条件接受良好教育,或者能机缘巧合有幸得到名师指点的话,他也有可能成为一个著名诗人或者流行歌星也说不定。眼前造化的神奇让醉意朦胧的武松心情愉快诗兴大发。众所周知,武松依靠武大抚养成人,成长过程充满了艰难和心酸。武松从小饭量很大,是常人的几倍,无形中也就把武大的负担加重了好几倍,相当于养了好几个孩子。武松长到十四五岁,个头和力气也远远胜过武大,武大的烧饼挑子固然早已坐不下去,人口贩子和盗取人体器官的凶徒都早已经不能对其构成任何威胁。少年武松甚至可以说是天生神力,按说本可以帮助挑挑烧饼担子挣点钱补贴家用,但武松是一个极好面子的人,而且属于青春荷尔蒙过分发达的早熟型品种,要让他在年轻大姑娘小媳妇们的面前挑着烧饼担子晃来晃去地叫卖,简直比是要他的命还要不具可能。小生意不愿意做,读书也没有兴趣,这样一来,少年武松便无所事事只好成天在清河县城东游西荡,很快就和清河县城的几个小流氓称兄道弟混得烂熟,一起做些坑拐模扒抓拿骗吃的勾当。武松那时已经长得身高力猛,打起架来完全不要命,长期的街头实战让其精通了一套有效的角斗技术,绝无花花架子。很快武松就在当地黑社会以善打架和善挨打著称,于是就有很多小混混打架时专门请他去做帮手。在帮人打架这一点上,武松是一个没有固定的是非标准和原则的人,谁先请了他,他就帮谁打。谁招待他的规格和标准高,他就帮谁打。但有时酒喝醉了就会犯糊涂,往往上午答应了一拨人,下午被人用酒一通狠灌又答应了另一拨人,于是就常常出现打架的双方都请他帮忙,而他又双方都答应下来了的情况。等到约定打架的时间,双方各拿兵器带着人马兴致勃勃地到达约定地点,武松这时用手狠狠地揪着头发,完全不知道到底该帮谁打,该如何站队。于是就在混战的人群中左冲右突,不论哪边的人总之见人就打。如果有人喊“自己人,整错了”,武松就会抱歉地回答:“对不起,控制不住打错了”而反过去攻击另一方。这种状况经常发生,渐渐演变成为一种规律。后来但凡有武松参加的斗殴场面,总是一遍“自己人”和“对不起”的喊声,此起彼伏甚为壮观,称得上是一种“文明”的很讲语言礼貌的斗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