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拿了钱不办事

胡成忠不得不压掉心中的怒气，听秦韵表达完这无聊的思想，秦韵继续自顾自地在碎片的断口处涂抹强力胶水，将其与茶壶粘合成一个完整的器具，又小心地在上面吹了吹风才继续道：“凶手跟踪被害人来到人多眼杂的戏院，而手上却没带任何利器，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有信心把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化作手中利器，随时随地取人性命。哦，你不要把他当成志怪小说里拈花摘叶皆能取人性命的人物，他只是比一般杀手更聪明而已，他先是做了个局，隔空弹射了一个坚硬、细小而又普通的物件，我猜是栗子、榛子或是小石子之类的什么东西吧——用它打中了来到被害者面前倒热水的跑堂小斯的脚筋，那小斯自然吃痛倒地，所持的茶壶也就打碎在死者面前的地板上了。而接下来的情景正如杀人凶手所预料的那样，茶水洒了一地，剧院经理自然会赶来平息事件，这时混乱和指责声四起，大家都会把注意力转移到这起不大不小的纠纷上，凶手趁乱就有机会将这个凶器拿在手里了，也就是那片稍微锋利的茶壶碎片。然而凶手依旧不急着动手，因为他要给大家营造一个假象，那就是被害者自己命不好，自己摔倒在那一地的茶壶碎片里被自己杀死了。于是你看”秦韵指着照片上死者的脖颈，“被害人身上被泼溅了茶水，自然不会坐的那么舒服，他想要起身去卫生间擦拭一下，顺便上一趟厕所，悲剧就这样发生了。那个杀手将这片刚到手的茶壶碎片弹射出去，切断了受害者的颈动脉和他后颈的大丛神经。而由于弹射力度极其惊人，被害者的颈部竟然没有溅出一丝血花来，要知道，当时全场黑暗，灯光从舞台的正前方打来，而被害者又是从第一排站起身的，如果凶手这一弹指力道和技术不够，让受害者血花四溅的话，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会看见被害者是先喷血再倒地的，那样的话所有的在场证人都会认为这是谋杀，而不是意外。然而凶手居然那么自信的做到了，这可要保证发射这个不规则形状的瓷器碎片的力度要不次于手枪发射子弹的力道才可以。”

胡成忠终于有点被这个故事吸引了，他承认这个凶手的杀人方法很特殊，杀手的功力也很高妙，可这与他们青帮所遇到的这次危机又有什么关系，他反复确认照片上这个四方大脸、浓眉大眼的胖子，脑中飞速回忆着，他突然想起，这人好像是渣打银行虹桥分区的银行董事，可是这种小角色的死又与他眼前的故事有什么关系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秦韵的总结：“我的理论是万事只要你用心，就没有查不出的原因和线索，就比如这次书生和胡公子的大案吧，我们警局的一致结论是，青帮犯了很大的错误，而胡老板一定要为自己所犯的这个错误买单。”说罢他将身后复原的茶壶交给了小六子，吩咐道：“可以逮捕凶手了。”

小六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告知秦韵：“您的客人都到齐了。”

于是，所有谈话的内容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刻，胡成忠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遍了：“秦署长，你收了我们青帮好处的，不能就这样见死不救啊。”

“是啊，可是我们强调的不是同一件事情，胡老板强调的是规矩，而我秦韵说的是职责。做人做事要按规矩这谁都懂，可是，任何规矩都是人定的，谁赏了我们的饭我们就得按照谁的规矩去办事，这就叫职责。我们遵守的规矩只是与你们所说的规矩有点不同罢了。”秦韵爽朗的大笑起来。

看着胡成忠脸色逐渐阴沉，秦韵指着他的鼻子继续笑道：“你瞧，这就是你们道上兄弟的不对了，我是官你是匪，我们可以坐下来喝茶聊天，谈天论地，称兄道弟，也可以金权交换，精诚合作。可是怎样都改变不了我们的猫鼠关系，该吃你们的时候我不张这个口就真对不起赏我们饭碗的主子。”

“好，既然秦署长执意要把事情做绝，那胡某人只能代表家主对你说声奉陪到底了。”胡成忠拱手作揖，一派江湖大哥应有的气概。

秦韵挥了挥手：“别着急走，有几个客人你还没见呢，见了他们你就知道你的奉陪已经“到底”了。”

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无数等候已久的记者扛着硕大的摄像工具蜂拥而入，闪光灯把堆在秦韵办公桌上满满的黄金照射得熠熠生辉。

“号外，号外，闸北区警署署长秦韵拒收巨额贿赂，秉公执法，得到上级通报，嘉奖。”报童将一份报纸递到当事人秦韵手中，而秦韵丝毫没有兴趣打量那张刊登在头版头条的，在无数黄金映衬下依旧凛然正气、刚毅帅气的自己的脸，他将报纸翻到背面，上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总署长廖天来下令，对最近黑帮暴徒当街杀人案件进行严厉彻查，绝不放过一个漏网者。”

走进警署，再次被登上头版头条的明星警探秦韵立刻接到了属下的祝贺和恭维，他一面礼貌地应酬着，一面直奔警署的地下室，默默跟随他而来的是一直在他身后对他观察入微的小六子。小六子发现他的上司从今天一早开始就很开心，秦韵的开心方式很特别。他低头不语，步履沉重，眉头紧锁，烟不离口，抱臂沉思，他经常恍惚出神地将自己的思维隔绝在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