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青天白日的徽章
小六子赶紧跑上前去,向要扶起秦韵,而秦韵却冲他摇了摇头,魏刑也高声叫道:“这时候千万别碰他,他胸腔内含着一口血,你若一碰,他提不住气,这血便喷出来了。”
“那可怎么办?”小六子惊慌失措地看着魏刑。
“怎么办?送医院呗,我是拳师,又不是大夫。”魏刑继续道,“记得要送去中医院,送去西医院,人就不死,也会变成残废的。”
说罢头也不回地来到还在原地抽搐的刘胖子身边:“第三拳没人替你挡了吧,小子,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有力气的。”
刘胖子果然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立刻停止了抽搐,缓缓从地上爬起身来,蹲下马步,一脸**地望着魏刑:“何苦呢,刑爷,刘胖子算是彻底服了您了,凭借小的的头脑和经营天赋,下半辈子能为您老人家挣来无数财富啊。可是您老这一拳打下去,小的就算有心效劳您,却也是没命了。”
“你很会说话,你的条件也很诱人,甚至在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连我都被你打动了,但关键是你这人一生都这样会说话,一生都给人无数诱人的条件,那么这种打动也就不值钱了。你知道魏刑我最难以隐忍的不是背叛,而是出来混的人还不认命。小子,命是天给的,你不认,老子就得‘替天行道了’。”
说罢魏刑缓缓地举起了拳头,背后却传来秦韵那沉重的声音,“魏先生,人该不该活命不是天定的,更不是你定的。”
魏刑诧异地转过头,看着秦韵问道:“难道是你定的?”
“是公平、正义和法律才能定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定其他人的命。这是一个做警察的责任,请魏先生成全。”
秦韵摸了摸嘴角渗出的鲜血,挺直身体,虚弱地向魏刑拱了拱手,接过了小六子递过来的警帽,却将小六子拉扯他的手奋力地丢开。
秦韵摆开了架势,示意魏刑可以进攻,刘胖子笑了,笑的很悲伤,他一边咧开嘴,一边无声地流下眼泪来。然后他再次跪了下来,给秦韵磕头,嘴里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全场都看到他面容扭曲,脸色血红,那是真正的发自灵魂颤抖的痛苦和真正源自内心的羞臊。今天,他出卖了自己的尊严,自己的性命和自己徒弟的性命。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出卖了,而在有生之年的这一刻,在他无可出卖的这一刻,在他被人所唾弃的这一刻,他以往所相信所坚守的一切却被他面前的这个素不相识警察的一份坚持所击溃了。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感到了做人的痛苦——一个真正人类的痛苦。他突然觉得就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于是他伸出手去抓魏刑的裤脚,哀求他把最后一拳“赏”给自己。
可魏刑的脚却不见了,近在咫尺却未带起一丝空气的流动,刘胖子抬起头,看到了两个人影在辉煌的光芒下重叠,然后,其中的一个像鸟儿一样向后飞了出去,奇怪的是,他带的那顶帽子却不知为何向前飞腾,翻滚着,落在了刘胖子的眼前,那帽子上一颗青天白日的徽章反射着绚烂的阳光,华丽得让他睁不开眼睛。
小六子翻查着汇总上来的笔录,将自己的眉毛拧成巨大的疙瘩:“魔鬼?妖怪?诅咒?这种词你自己脑子里想想就可以了,写在口供记录上你让我怎么拿给上级看呢?”
老鳖皱着一张苦瓜脸,给小六子点上香烟:“六哥您是不知道,这个大宅子里的人都疯了,想从他们嘴里套出点东西要么比挖他们家祖坟还难,要么是只挖了一下他就把十年没有倒的马桶一股脑地倒在你的头上——说的全是各种不靠谱的话。”
小六子裹了口香烟:“你也得有点耐心是吧,谁家房子里一口气就死了六七十号,谁家也都会是这个情形。对了,他们家的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主人呢,他说点啥,你问着没?”
老鳖:“没,俺谁都看着了,就是她没看着。”
小六子怒道:“这么重要的见证人你咋不做个口供记录?”
老鳖把嘴撇的如同二五八万,不屑地道:“全局上下都欺负俺,让俺去调查那些残肢断臂、死猫烂狗的,可他们自己却都围着那个漂亮妞儿转。结果转来转去的就把秦警官给转来了,这不——这个点,秦警官正陪着人家唠呢。”
小六子惊诧道:“咋地?你说韵哥他出院了?”
老鳖:“嗯。”
小六子:“大夫不是说他现在有生命危险?至少得观察到下个月?”
老鳖流着哈喇子,瞟着小六子:“估计韵哥也被美女勾住魂了吧。”
小六子推开大门的时候看到的确实意想之外的另一副景象,一向冷静沉着的韵哥此时暴跳着把胡家金丝楠木的华贵办公桌拍得震颤不止,连桌上的花瓶、烟缸、电话和笔架都如同通上了几百幅的高压电一样,无比兴奋地舞蹈着。
“假的胡公子死的时候你在身边,真的胡公子死的时候你还在身边,第一个杀人现场只有你一个活口,第二个杀人现场还是只有你一个活口,所有能抡刀、打枪、放炮的,保护人和被保护的都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