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铁猴子
“那么,规则我就不说了,大家都是行内的高人,手底下点到为止的规矩总比我这个外人清楚吧?真出了人命案,我们做警察的也不能不管不是?”秦韵用手抖着厚厚的一沓子“生死协议书”,小声嘟囔着。“就是为了点钱,为了点面子嘛,你们这群德高望重的老家伙们至于的嘛。”
陈八爷捋了捋胡子,将一颗雪白银亮的头颅探过来,“这人越老啊,脸皮就越薄,我们自己快活还能快活几年?趁着这老胳膊老腿的能动换,给后辈晚生挣点添头呗。何况八大门派我们请来了七个,除了德胜门那家不开眼的给洪拳拉了去,剩下的八成还是我们形意的天下。稳赢!稳赢!”
秦韵另一边七爷冷哼一声,不耐烦地别过头去。
秦韵恭敬地给老者递上香烟,点燃:“是啊,一会儿徒弟们就算车**战也能把魏刑累趴下,您说是不是八爷?”
八爷一脸不悦地冷哼:“那能怪我们什么?谁叫他洪门小气不舍得花钱请援兵,就算他魏刑全身是铁又能撵出几根钉?”
一声铜锣敲响,全场的喧哗立刻肃静,仿造日式武道馆的木板地上伫立着一大一小两位拳师:
大的不是年龄大,不是个子大,而是什么都大。小的,不是身形小,不是气势小,而是什么都小。
两人抱拳行礼,一个照面,小拳师便钻到了大个子的身体底下,主席台上的秦韵和八爷齐声叫:“完了。”大个子凌空飞了出去,缓缓地落下来,被一位中年汉子操在手中,如同四两棉花一样安扶在座位上。
中年汉子来到场上一拱手:“德胜门果然好把式。”
小个子也回礼:“开场无好戏,我是替众位师傅热热手的。现眼,现眼!”
于是两人便缠绕在一起,如同一对围绕着轴心旋转的陀螺,好似在自顾自地旋转,而有相对于场心的那幅八卦图各自围绕着公转。
八爷无奈地摇摇头,对秦韵道:“又是这无聊的花架势,打下一场的时候叫醒我。”
五分钟之后,啪的一声脆响,仿佛一个车老赶甩了一下鞭子,又如同春节里顽童点燃的一颗炮竹。
中年汉子与小个子两人便各自跳离圈子,各自拱手致敬,八爷睡的鼾声渐起,小六子急得抓耳挠腮,问秦韵:“韵哥,这场谁赢谁输,咋看不出来呀?”
秦韵:“我不比你强多少,我也没啥都没看出来,你只管看着小个子与那中年汉子谁接下一场,便知道谁赢谁输了。“
小六子噗嗤一笑:“韵哥,你可真狡猾,坐在这里四平八稳地,装的比谁都像,不明白的还真以为你是什么武术大家呢。“
秦韵一拍腰间的手枪:“我是枪法大家。凭着这个玩意在手中,任他们再练几个世纪也不是我的对手。”
小六子匆忙点头,伸出大拇哥。
又一声锣响,却又一名私塾先生打扮的山羊胡子跳上来,冲小个子拳师一拱手便晾开了架势。
小个子诧异地问道:“您这身长跑马褂?”
私塾先生摇了摇头:“穿习惯了,脱不下来。”
小个子拳师仰天哈哈一笑:“原来是瞧不上俺,好,好,好。”三个“好”字刚脱口,人便矮了半截,原本身形瘦小的他如今便真的如同一只伏在地上炸了毛的老猫,那一头蓬乱的头发竟也根根竖起,将头发上的瓜皮小帽自然顶落。
八爷一个鼾声没有打顺,被自己的呼吸呛得接连咳嗽,秦韵递过参茶,老头子翻着眼皮咕咚咚地喝了半碗,长出一口气道:“好家伙,要玩命了。”
魏刑那一方阵营中,一位富商打扮的八字胡也拍案而起,叫道:“铁猴子,沉住气,那小子是要激你发狂呢。”
被唤作“铁猴子”的小个子武师未听此言方还罢了,听闻此言,竟然如同被滚油泼了一般惊声尖叫起来,小小的身体随着那一波声高一波声低的锐耳嘶鸣声流水般上下浮动。然后,整个人就化作一只离弦之箭飞扑向私塾先生。两人缓慢地对了一掌,私塾先生便向后倒退了三步。
铁猴子串上前又对了一掌,私塾先生又退了三步,八爷用扇子敲打着桌案,对形意门那边的徒众叫着:“两个人都是搏命的打法,这场子大小不够用,你们赶紧给你们的师叔腾场子,让地方。”
形意门的帮众立刻搬桌子撤椅子,让出好大一个空间,就看那铁猴子与那私塾先生两人时不时地就无精打采地互对一掌,两人一退一进,似乎在作着一项无聊透顶、单一枯燥又乐此不疲的游戏,铁猴子在发了十掌之后每次再发掌都越来越缓慢,时隔也越来越长,人的整个一张脸涨红得像猴屁股一般,似乎再红就会滴出血来,而私塾先生那一身宽大的长袍竟在此时不知道被哪里刮来的烈风撕成碎布条一般。
突然,形意拳人众里的一人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被人抬出去时,,满场都诧异地盯着那人鲜血淋漓的手臂,小声嘀咕:“这不是刚才跟那个提猴子对打的那个中年人吗?”
“原来竟是被人粉碎了一条胳膊,竟然隐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