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盯着蓝衣人头领,默不作声,蓝衣人竟也没有再次发招,而是迎上那人的目光,好似在等着这位华服少年首先出手。两人僵持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若不是青泠有伤在身,且被两个蓝衣人挟持着而无法抽身,否则她早就撇下这两块木头自己跑掉了。
“救命啊,救命啊,有恶人绑架拐卖幼童啦!”青泠索性放开嗓门,自己来打破僵局。
一旁的众人满脸黑线,恶人是有,绑架也算说的通,但是拐卖就太严重了些吧,况且这女的看上去已至碧玉年华,早过了可以被称为幼童的总角时光了。
站在她旁边的翩翩少年也转过身来,抬手扶额,颇为无奈地问道:“你刚才是做什么?”
青泠望着他俊逸的面容,心说这厮怎么比镜心阁第一美男慕卿和长得还好看,又转念一想,自己正处在性命攸关的时刻,怎么可以随便开小差,于是略有不屑地应道:“不是你让我喊救命的么?”
那少年正欲开口答话,一旁的蓝衣人首领见他侧身转向青泠,立刻提剑朝着他刺去。白袍少年忽觉背后生风,眉目一凛,抬手用那把霜白绯羽折扇一挡,就势回身一脚,踢中黑衣人腹部。偷袭不成的蓝衣人落了下风,喉咙里涌起一阵辛甜,一张口,便有鲜血吐出。围住青泠他们的一群蓝衣人见状,急急抽出身上的佩剑,齐齐向二者出击。
青泠顺势抽身而出,先是用自身所带的那把沙青色长剑挡住前方蓝衣人的攻击,再悄无声息地瞬间移动到另一个蓝衣人身后,委身抬脚便是一个回旋踢,将那人一下子就踢出好远。在和几个蓝衣人周旋的同时,青泠用余光瞥见那白袍少年,他和蓝衣人首领在雪地里打斗,一白一蓝,一人用骨扇一人使佩剑,矫捷的身影飞快转动,倒让人分辨不出二人的招式。凌厉身姿在雪地里舞动,扰乱了这一方美景,于他人所言,二者甚是不一般的存在。
镜心阁向来门规森严,青泠在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学习剑术,不敢有丝毫疏漏。她纵然是再不喜欢舞枪弄棒,也知道这实为防身之道。
可是她天生不是学剑的奇才,无论她如何努力,连夜里歇息时间也用来练习,终究还是没有兄长进步的快。姐姐比她晚些学习剑术,仍旧比她大有所为。
她不是没有怀疑或抱怨过,只是她更清楚,什么天资不够,不过是不愿努力的托辞罢了。天资愚钝,唯勤补之。夯雀先飞,笨鸟有食。
她不辞劳苦不分日夜地拼命练习,无非是有朝一日,能够名正言顺地,以家主之尊,踏进那座她既熟悉又陌生的楼阁。
飞旋的雪花铺满整个世间,落得众人满身都是,青泠发上的雪早已结成冰霜,她连稍作修整的片刻机会都没有。那些蓝衣人攻势甚猛,就在她以为自己撑不下去想要放弃的那一刻,所有蓝衣人都一致停了手,收回了佩剑。青泠见势,也疑惑地停下提剑出招的右手。
望向一旁,那白衫少年也已和蓝衣人首领不再交手,只听得那个清冽却也温和的声音缓缓道:“如此这般,不是甚好么?我们都停手罢。”
青泠正欲开口答话,只见那群蓝衣人纵身飞向落满皑雪的屋脊,踏在微微摇晃的瓦片上疾走,登时都不见了踪影。她心说怎么这一代的奇人异士都喜欢爬人家房舍上呢,要是摔下来断个胳膊瘸个腿的该有多不幸啊,就是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呀。
雪势慢慢变小了,青泠抬眼望了望面前微笑着的少年,学着父辈的姿势抬手作辑道:“鄙人青泠,敢问阁下尊名?”
白袍少年被她的一句“鄙人”逗笑了,强忍着笑意回答:“在下陆长祈,青州摇光镇永寿村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