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起来!”一位老道姑打扮的老妇站在他们面前。那道姑肌肤雪白,却有一番韵味。容颜还算年轻,至少看不出来具体的年岁,眉眼之间尽是凛然冷漠之意。月光映照着她手里的长剑闪闪发亮。
“老道姑,你的子弟把我引到这儿来,为了何事?”月正元问。
此时老道姑变得满脸的怒色,说:“道姑,也是你叫的?男道士称为乾道,你应称我为坤道。男道士称为黄冠,女道士则相应地称为女冠。”
月正元没有认出对方的来历,但知道对方的境界修为要胜过恩师望天杨。
“报出你的师承。”老道姑毫无表情地说道。
“望天杨,他是我师傅。我是他的关门弟子。”月正元如实说。
老道姑脸色表情毫无变化。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她的境界隐隐然已经超脱了尘世的范畴,再看她眼中的一汪清泉,瞬间便猜到了对方是谁——柳合贞,她与全真龙门派居士陈撄宁一起,提出了独树一帜的“仙学”理论,意在促进道教与时俱进。所以,在理论派有“南陈北柳”之说。
柳合贞,这已经是人世间最巅峰的强者,为何到此,又为何今夜要空守冷宫?
“原宫内出家女冠二三十名,在三圣山、圣道岭等十几处庙宇活动。柳泉宫不下十余名,分别住坐圣道观、蝶谷朱雀观、杨泉观、青龙观和柳泉观5座宫观内。这里香客旺盛,道观事忙。每逢神仙节日,住持女冠还邀大浴河五百里的宫观坤道来此协助。”
老道姑脸上刚绽开的一缕喜色顷刻消失,她接着讲:“谁料某国-民-党官员下令将柳泉观辟为市场和公园,撤毁神像,砸毁古代石碑,处处残垣废墟,破败不堪。之后,鬼子攻打三圣城,修筑战沟,毁坏古迹、石刻、风景、庙宇不可胜计。连柳泉宫壁画,也被炮毁数处。红军拿下了三圣城和老柳庄。因入宫观者大多因家庭贫困,红军首长就劝其脱下道袍,成家立业,虔诚的女冠所剩无几,我们就在此办了女子学堂。清修与教学并重,划清正常宗教活动与封建迷信活动的界限。这也是社会进步所必然出现的正常现象。再后来,国共两党闹摩擦,国-民-党又管辖这里,女子学堂被逼搬到了卧佛岗,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为了收税竟然把柳泉宫变成了窑儿……”
“他们竟然在道家净土干出如此勾当!”月正元情不自禁说道。
老道姑额上的阴云越来越明显,她说:“开始地方的财主豪绅来,后来国民政府一些官员也来,姑娘们只是陪他们喝喝茶。可是后来附近的鬼子三三俩俩的来,逼着姑娘上铺。姑娘们死活不肯,好几个被鬼子用刀挑了!再后来,来了一群国-民-党打扮的人,把所有姑娘抓了,宫观被关闭。现在也不知道,她们被送到哪里?”
月正元听后无比震惊,但依然没有任何悸意,盯着对方说道:“我早从恩师那里听说您侠仗义像个爷们,积德行善是个大善人,有‘柳子爷’和‘柳善人’之说。”然后月正元左手抱右手,负阴抱阳、蕴含五行,内掐子午诀,外呈太极图,一面躬身,一面抱拳,自下而上,向老道姑行礼:“请问,晚辈是称您‘柳善人’还是‘柳子爷’?”
“柳子爷?你从那儿得到的?”老道姑突然脸色绽开一朵阴暗的花。
“我当年跟望老师去杨府,杨柳公好多次提过柳子爷。”月正元不知道柳妈和杨柳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
“望天杨是你的师傅,而杨柳公又是望天杨的师傅。怪不得你来打柳莲的主意,原来他是你师爷啊!”
月正元整理好衣领忙着去解释: “柳妈,她崴了脚,让我帮着揉揉。”
脚崴了也不至于抱在一起吧,柳妈不会相信他的谎,用柳泉剑戳着草地,生气地说:“当初在这儿柳莲救了你。你去戏耍杨燕!杨燕手下留情把你放了,你这又看上柳莲。我最恨移情别恋的男人!把他拉出去绑了!”
柳莲一下子跪下眼含泪水说:“妈妈,他是望科长派来的月正元。是我崴了脚,请他捏脚、捶背、按腰、揉腿……我就是想那个,也没那兴致和体力啊!我只是想取下他怀里的东西。”
月正元摸摸上衣口袋,里面硬硬的还在,他想:大凡柳泉宫的女人,变着法子缠人,无非是想钱罢了。
柳妈说:“别摸了,先生。从去年的九月份,八路军几乎没了军饷,望队长哪来的钱给你?跟我来!”
他跟着她们又过了一道牌坊,弯弯曲曲的的石板小路古朴而洁净,一幢乱石砌墙的瓦舍,门前柳影婆娑,幽泉杂卉。进了屋子,却空无一人。柳妈睹物思情说:“这个望队长,现在应该称呼望科长,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当年的马背先生纵横大浴河两岸谁人不知,那个不晓!二三千的子弟优中选优,到最后那个也没指望上,我眼睁睁地看着三十多个姑娘被带走了。现在月正元能来,也许他能够帮我们。可你柳莲哪有这样的待客知道?”
柳莲激动地辩解:“我不是要和先生好,也不是摸他的钱!”
“那你要干什么?”柳妈大声喊道,柳泉剑铮铮地戳着地板,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