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三月,大浴河一带陷入了空前未有的饥荒。北瓜秧、土豆秧、野草、树皮……凡是能够填饱肚子的,被灾民洗劫一空。许多人营养不良而全身浮肿,患大肚子病的每个村里都有。
泉梦杨又听到了一个更坏的消息,说有一大群蝗虫席卷了附近好几个县区,庄稼几乎被蝗群毁灭。当大群的蝗虫飞来时,就像乌云一样,几百里昏天黑地,连太阳都遮住了,并且还会发出巨大的呼呼的声响。
“马上集合所有同学到庙堂开培训会。”月正元命令泉梦杨。
由于蝗虫的出现带来巨大的灾难,因而特训班的同学们在认真地听取月正元颇感兴趣的报告。
“蝗群所到之处,蝗飞蔽天,人马难行,所落沟堑尽平,食田禾皆一空。这是一场令人多么恐惧的灾难啊!”
我们这里虽是山岭地,前段时间大片树林被砍伐,冬小麦播种太晚,要是蝗虫来了,庄稼全完了。同学们议论开了,敢情这里蝗虫来了,难怪都傻眼了。
“同学们,我们这儿何止面临蝗虫的灾害,人灾大于天灾啊!鬼子对粮食进行了封锁,百姓和特训班不准离开大浴河半步,不准购买粮油。”
?百姓吃什么?我们吃什么?给鬼子拼了!?泉梦杨望着同学们,征求大家的意见。
喊声如鼎沸腾,月正元慷慨激昂讲到:?但现在不是时候,鬼子企图用饥饿围困,饿死困死我们!?月正元将手里的一份报纸往桌子上一拍说,?这是伪政权出版的《大同报》,他们要求有权力和经济势力的家庭必须订阅,而泉专员借泉金杨的势力,非要我们特训班人手一份。不然,别想吃饭!”
“也太欺负人了!反了!”一个学生喊道。
“这订报的事我们的杨主任去协商。我们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即将飞来的蝗虫。杨树湾麦田不保,会波及整个杨柳泉镇。全镇不保,我们整个大浴河的野战军、新四军就会没粮食吃。人是铁饭是钢,没粮吃怎么打仗啊!”
“爹,这个?”月明楼拿着一个玻璃小瓶蹒跚着脚步进来喊。
唰——几十双眼睛齐齐望着不满两岁的男孩。
“外面到处是鬼子,以后别乱跑,知道吗?”月正元疾步走到他的跟前说,明楼点了点头。
月正元拿着小瓶观看,小瓶里装着七八只灰黄色的像蚂蚱的蝗虫,对月明楼说,“往后传传给同学们看看。”
“雌蝗虫秋天时将卵产在土里,虫卵在良好保护下越冬,次年春天孵化。刚出生的若虫只会跳,要蜕皮5次才长齐翅膀,成为会飞的成虫。”月正元继续讲话,然而同学们已不再对他的讲话感兴趣了,有的干脆离开了座位去观看瓶子里的蝗虫。
“明楼,你从哪里搞到的?带我们去看看!”月正元想:既然同学们喜欢,就借机带大家出去走走。
月明楼在前面跑,大家跟在他的后面,不足十分钟的光景来到了特训班的麦田。
一会儿,大家各自捕捉了几只跑到月正元的跟前。月明楼跑到最前面问:“爹,我们这地方也有蝗虫,不像你讲的从外地飞来。”
月明楼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大家,月正元摸着儿子圆圆的脑袋说“在中国古代,就有‘旱极而蝗’的说法,蝗灾往往和旱灾相伴相生。蝗虫是一种喜欢温暖干燥的昆虫,这几年大部分地区,旱情严重,河、湖水面缩小,低洼地裸露,这样干旱的环境给蝗虫的繁殖、生长发育和存活提供了十分有益的场所。另一方面,干旱环境生长的植物含水量较低,蝗虫以此为食,生长较快,一旦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就群聚成灾。我们大浴河一带,虽然干旱,但去年一场水灾,应该本地没有蝗虫生长的条件。我可以断定,周围县区的蝗灾是从运出过来的。”
“爹,这些蝗虫能吃光麦子吗?”月明楼又问。
“蝗虫在其生活史早期是孤立的、没有翅的,小蝗虫(也叫蝗蛹)刚孵出来时并没有翅膀,它们只会在地上步行。一只单独行动的蝗虫是微不足道的,它没头没脑地在草从中乱跳或乱飞,随时可能被鸟儿吃掉。蝗虫的身体也根本不能储存足够多的脂肪供连续几天飞行之用。每一个幼虫就像每一个女生爱羞涩,它们倾向于相互避开。如果小蝗虫们不能聚集在一起,它们就会发育成为散居型的蝗虫,它们的危害性,可能就没有群居型蝗虫的危害性那么大了!”
“那蝗群不久把我们的庄稼全毁了!”又一个姑娘说。
“不会的,你们先读书。我出去一趟。把你们的蝗虫都给我。”月正元将同学们的蝗虫搜集起来,用毛巾裹好骑马去了三圣山。
三圣山望天杨不在,正要走碰上了副队长。月正元慢慢打开毛巾说:“杨树湾,或者近处的三圣山、卧佛岗等地像周围县区一样爆发蝗虫灾害。”
“几只蚂蚱能咋的!把你吓成这样?”副队长说,“对了,你们是特别教官,不负责打仗,被几只蚂蚱吓着,可以理解。”
月正元忍了忍,拨拉着蝗虫说:“这可不是普通的蚂蚱……”
“它们能咋的?你说。”副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