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越来越密,把黑沉沉的河面照得如同白昼,风仍在呼啸,“劈里啪啦”——河岸上传来树枝倒入雨水的声音。船向杨树湾渡口划去,由于浪大水急任凭柳仙客再高的技术没能上岸,这时抛过了一条绳子,月正元一把拽住,命令:“快抓着绳子,上岸!”
船上的三个姑娘在村民的帮助下拽着绳子陆续上了岸。
“姑娘们总算安全了。”泉梦扬说。
“杨燕呢。怎么她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呢?”月正元不见杨燕过来,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不是和你一起去了水库吗?”杨府上的管家急切地问。
正在月正元询问杨燕在哪,柳莲骑着战马而来,见大家围着一只小船,蹭地下了马,直奔渡口,见了月正元就说:“不好了!泉龙杨带走了杨燕回城了!”
“他带她干什么?”月正元沉着地抓着绳子希望小船靠岸,洪水像魔兽一般拥抱着小船往河心里推。
“泉梦杨——接住!”柳莲扔过来一把手电筒,泉梦杨担心砸着自己犹豫之时,月正元腾出一只手去接,小船迅速调了船头,岸边拴绳子的胳膊粗的树连根带泥拽进河里。
洪水涌着小船突然向河心倾斜而下。岸上,柳莲等人一边疾呼,一边往南奔跑。东面的杨树湾早已成江河,几十个鬼子听到喊声拼命地向堤坝靠近。为了把伤亡减少到最低,柳莲带着众人向南撤离。
河面上,本来茂密的芦苇荡只剩下几片飘荡的叶子,似乎在拼命地呼救;一片片雨水,一目目凄凉的惨景在闪电中呈现。水急,夜黑,鬼子一一上岸。看来小船在短时间内靠岸是不可能的了。
“糊涂!这就是他们的以水代兵?淹死几个鬼子?我们损失了那么大!”泉梦杨站在月正元一边,对泉龙杨意见很大。
“他是低估了鬼子,日本是靠海……”月正元觉得小船一歪,他急忙将泉梦杨推向船头,自己被卷进了河水里……
小船到了一片比较宽阔河面还算平静的河面。柳仙客掌握着小船的方向,泉梦扬期盼月正元的到来。今夜,要不是碰上月正元,她到哪里寻找生命的岸,早已被这般野兽般汹涌澎湃的浪花冲击二、三十里地,然后葬身于大浴河里。是杨叶鸣害了自己,不是杨家更不能无辜地连累月正元。今夜,月正元完全可以和杨燕脱险,可是他们想着学堂,想着百姓,为了他们,竟然不顾自己的妻子。泉梦扬似乎原谅了他,却不能原谅杨燕,她不过是杨府上的千金,最多是一个女游击队副队长,大字不识一升,凭什么占了泉清扬的窝?
柳仙客不是在乎泉梦杨的身子被杨叶鸣糟践了,而是在乎她为什么心里也装着正元哥?一个杨燕,一个柳莲,一个泉清扬,月正元的情债已经还不清了。他希望泉梦杨的心有他一点空间,让她讲起不知讲过多少遍的浪漫故事:
“老柳庄有一个教书先生,父母双亡,但非常勤劳,非常善良。那是一个大年夜,天下着雪,刮着风,一个女乞丐到青龙岭讨饭,冻在冰雪的路上,由于忙着过年,谁也没有注意。教书先生回家,发现了她,就把她背回家,把家里唯一的破大衣给她披上,过了会儿,得到温暖的她苏醒了,先生又把唯一的烤红薯给了她,老婆婆临走的时候说财主家的门上悬挂着一个甲鱼,要想法把甲鱼救下。大浴河边,有一堆红蚂蚁和一堆白蚂蚁,一定要救下。先生一一记下,抬头一看——那老婆婆不见了。第二年夏天,财主娶亲的前一天,门上果然有一个大如盖的鳖,他想办法救下了那只鳖。谁料想被财主看见了,派人去追。正在快追上的时候,山洪爆发,雨水滚滚而来,淹没了村庄。先生坐在甲鱼身上,游啊游,果然在河边发现了红蚂蚁和白蚂蚁,他又把蚂蚁救了……”
柳仙客听着故事走了神,一个浪头打来,船一个大趔趄,过了一个漩涡。
此时此刻,霹雳一个闪电,在船的前面不足十米的地方,月正元正和一个鬼子在洪水中搏斗,小船飞一样划过,柳仙客一个船桨打了过去,鬼子倒了下去。
泉梦杨打开手电筒摇晃了三下。
月正元朝手电筒的光束游过来,一上船就兴奋地说:“看来鬼子遭遇了袭击,企图从大浴河里逃跑,没想到碰上我们。看来,杨树湾并不太平。”然后命令柳仙客,“我们在三圣山附近上岸,然后北上。”
柳仙客把持着船桨,尽量加速前进。
一阵狂风刮起来。雷声越来越近,闪电一个接着一个……柳仙客望着闪电中时隐时现的泉梦杨。她秀美的身躯,柔韧的腰肢,高丰的女人峰,尤其那一对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如热情奔放的无畏无惧的星!泉梦扬这般的诱人,倘若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
自从月正元为他提亲,柳仙客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未婚妻看待,尽管没有发生男女间最美妙的行为。现在,他觉得目前的处境,本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他匆忙和她发展下去是一种堕落和消沉的表现。但是泉梦扬认为,婚姻是性的允许,既然她被杨叶鸣糟践了,就没有理由去接受他们。
月正元的心中对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