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阁中果然气派,这器具,这摆设,阁主是不是知道我喜欢看书,就连这客房之中都放了这么多珍贵的书简,真是贴心周到…”
云岩突然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一样,一直赞叹不停,好歹他也是经常出入王宫的,这样没节操,寒楼真想把他从窗户里扔进江中喂鱼。
不过寒楼庆幸终于可以不用和云岩住在一起了,这么多天了,总算可以清净清净。
沐浴更衣之后,整个人都觉得清爽许多。这些时日也不知怎么熬过来了的,他最怕流动的水,在孤岛上根本就没洗过澡,更别说换洗衣服了。
除去人品不说,这阁主在他们起居饮食上想的倒还周到,只是他也纳闷自己如今见了酒肉竟无胃口,送进来的饭菜也只捡了素菜来吃。
云岩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怎么无酒肉不欢的寒楼居然变成小白兔了,莫不是这段时间一直吃果子吃成了茹素的肠胃,好神奇啊。
蹭完饭云岩就识趣的出去了,寒楼站在窗前看着江面,正是黄昏时分,巨大的落日悬在半空,照着远处的船只,水波潋滟,粼粼泛着一层金光。
总觉得这个临江阁主深藏不露,在故意绕弯子,可又千头万绪理不清。此时隐隐听到一阵歌声,似是无比熟悉的旋律。
寒楼开门循声而去,却不知拿着书卷在走廊里假装看书,实则偷偷参观的云岩也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
只是他走的快,云岩偷偷摸摸又气喘吁吁跟不上。
顺着楼梯直到上了第九层,声音好像还在上面,却已没了路。临江阁明明就只有九层,歌声又是从何处传来,着实蹊跷。
可是那歌声似是召唤一般,一字一节的打在寒楼心上,除了他娘亲,他再也没有听别人唱起过,在离天狼国万里之遥的这里又是谁在唱呢?
寒楼晃了晃神,怎么这一幕竟有些熟悉,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鬼使神差的推开了对面的一扇虚掩着的门。
云岩总算是赶上来,见他进了一间房,这家伙不会是中邪了吧,这样乱闯是不是不大礼貌,看看四下无人,也悄悄的跟了进去。
看这房间的陈设倒像是个女子的闺房,好啊,殿下最近是不是春心大动了,还说对人家小姑娘没意思,终于给我发现了吧。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这房间内根本没有人。
寒楼从后门的楼梯上来后,发现上面居然还有一层,只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锦儿坐在走廊尽头的阑干上,双手搭着阑干,脚吊在半空中,边唱歌边一晃一晃的踢着一双赤足,像个孩子一样。
夕阳照在她身上,笼着一层柔和的光晕,除了风在动,时间像是静止一般。
“寒楼。”锦儿低声呢喃,一回头发现寒楼果然就站在自己身后。她仅仅凭气息凭感觉,就知道一定是他。
她这一回头连寒楼也吃了一惊。他本打算把锦儿拉下来的,想起那阁主的话,若都是实言,她坐在那里实在是危险。
“你真的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我一唱歌你就会来。”锦儿满眼都是欢喜。
这下寒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杀人他在行,劝人不要轻生实在是前所未有。
“嗯,我来了,你先下来好不好,那里太危险。”这怎么会是他说的话,可的的确确是从他口里出来的。
“怎么会危险呢,我每天都坐在这里等你。”
这姑娘还真是情深至极了,死的那个人,应该也是无憾了吧。
“要不你也过来坐吧,我早就想带你来了,这里看夕阳很美的。”
寒楼往前走了几步,朝下面看了看,十丈高的阁楼下是奔腾的江水,有些眩晕。
“哦,我们寒楼怕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会怕。”锦儿眯着眼笑着,像嘲笑一个小孩子。
我们寒楼?这样的称呼还真教人窝心,只是寒楼知道她心里那个人不是自己,但一个小女子不怕,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
何况那个男人肯定没胆量才会怕,赏个月就能掉水里淹死,自己怎么可能像他一样没出息呢。只是坐阑干上而已,又不是往江里跳!
寒楼莫名其妙间已经坐在了阑干上,江风吹的人的确很舒服,这里的落日也实在比他房间里看到的壮观的多。
云岩站在他们身后静静看着,这画面看起来真是和谐又美丽,这还是那个冷傲跋扈的寒楼殿下吗?却不想接下来的情景让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段时间我的驭水术已经练的很纯熟了,我带你去江上玩吧。”
未等寒楼反应过来,锦儿拉着他纵身一跃,便向江中奔去。
云岩手中的书卷掉落,这是…殉情吗?等回过神跑过去,江上除了风吹浪起,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雒离猛然从卧榻上惊醒坐起,糟糕,怎么又被这丫头给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