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有,这里的竹简以后归你们打扫,可不是让你们扫扫上面的灰尘就完事了,得每一卷都打开了一片一片连缝隙都给擦仔细了。”
把他们引进第二层阁的老者摸着又长又白的胡须说道。
寒楼和一清看着这一层全是整整齐齐排列的书架,每一个书架上都码放着满满的竹简,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书,简直太震撼了。
“爷爷,您怎么称呼啊?”一清开始试着套近乎。
“可别叫爷爷,叫我墨先生就好了,我在这里年纪也不算大。”
“那墨先生您高寿啊,我看您倒像个慈眉善目的老神仙。”
“我可不算是神仙,却也具体记不得来了多少年头了,只记得刚来的时候跟你们差不多大吧,这些书简到现在还未能逐一擦完,等擦完了才有资格再上一层,成仙也是未知的事,惭愧啊惭愧。”
“几十年都没擦完?那我们要是成仙岂不是也要等到须发全白?”一清想想也是恨不得立即死去重新投胎,也好过在这里熬成老头子。
“那倒不一定,阁主说成仙讲究悟性,我只是个书痴,看到书中精彩的地方就忘了别的事,当年也是听闻临江阁藏尽天上地下的奇书才慕名前来的。其实一直让我留在这一层不成仙我也是愿意的,可凡人终逃不过一死,哎,也不知自己一把老骨头还能熬多久。”
寒楼从书架上拿下一卷书简,好巧不巧正是《庄子》,打开看却觉得奇怪,若不是他能倒背如流,还真的发现不了。
“墨先生,为何这书上的内容是倒过来的?”
“正是如此,想不到你竟这么快发现了。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什么未曾见过的奇书,纵然是奇绝却也始终领悟不到其中的意思。后来我无意中才发现这些书的内容原来是倒过来的,就开始逐一从后面开始看,这就给正过去了不是,也因此耽误了不少功夫,好好的书非要倒过来写,根本不通嘛!”
墨先生捋着胡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还不时摇头带着些许叹息,果然是个嗜书如命的老先生。
“你们就先从这最浅显的开始擦吧,也好领悟一下书中的精髓,可轻点别给擦坏了,我去那边继续去擦我的书去。”
“寒楼,你说这墨先生像不像咱们学馆的先生,都是迂腐书痴。”
寒楼看着他瘦小的背影颤悠悠走着,确实有点像。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在清溪时学馆里的少年时光。
那时因先生翻来覆去讲庄子的缘故,寒楼心生厌烦,便常常在先生讲书的时候睡觉。先生发现后便带着他回去见花籽爷爷。
“这孩子我是教不了了,当年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收了他,可他现在已经不喜欢听我讲书了,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教他的了。”
花籽爷爷拉着先生出门与他说了一番,先生便点着头回去了,寒楼耳朵虽灵,却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因为在门前无论说什么都被瀑布溪流的声响给遮盖了。
反正这两个老头子也不会说自己什么好话。
花籽爷爷进门咳嗽了一声,“我跟先生说我们家寒楼聪明着呢,也不用他教了,明天咱就不用去学馆了。”
寒楼一听倒有些急了,“我几时说我不去了?只是他总讲同一部书我闭着眼睛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他每次讲的当真就一模一样吗?”
“倒也不是,他总说自己每次讲都有不同的感悟,但在我看来不过大同小异。”
“我看你也未必懂庄子。”
“怎么不懂,这几年我也不是白学的,每句话每个字理解的都不会差,都能倒背如流了。”
“我看不尽然吧,你给我倒着背一遍试试。”
“我…哪有这般无赖的,谁没事真的倒着背它做什么!”
“你不能便是不能,我若能给你背下来,你便好好给我去学馆向先生认错。”
“君子无悔。”寒楼心中嘀咕着,我就不信你真这么厉害。
“这可是你说的君子无悔!”
花籽爷爷说着竟真的倒着背诵起来,寒楼也是听得目瞪口呆,这老头子是闲的没事干了吧。
后来寒楼只得回去向先生认错,有此教训便把所有的书都倒着背了下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又天生的过目不忘。
虽然如此确实于理不通也没什么意思,但日子久了却觉得神清气爽起来,感觉整个人都跟清溪的水一样透彻通达。
寒楼现在想想当时老头子似是故意激自己,让自己这样背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呢,他许多事瞒着自己,云遮雾罩的,现在又回不了清溪,根本无从求证。
“寒楼,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学堂那会儿我就不喜欢看书,要不我先睡会儿,等吃饭的时候叫我。”
一清想反正这么多书也不知道擦到什么年月,想想还不如在这里混吃等死的好。
“这里吃饭是不讲时辰的,餐点每天送来一次,饿了便吃,不饿便不吃,年轻人还是安心打扫吧。”
“不是去下面吃的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