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籽爷爷要送寒楼去村里的学馆，寒楼似乎没什么兴趣，反倒是锦儿兴致勃勃的问东问西也要跟着去，寒楼仍是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

学馆在村子中央，门前有棵大槐树，下面便是那条清溪。寒楼记得这就是他和锦儿初来时躺着的地方。

学馆的先生玄色长衫及地，鬓发花白，很是儒雅的模样。

“花籽先生，您知道咱这学馆的规矩是只收本族的娃娃，既然您出面了，一切好说，这男娃娃我就收下了。至于这女娃……不收女学生是祖制，这个我真的不能破例。再说这女孩子读书识字多了反倒把女子天然的灵性给糟蹋了，未必是好事。您还是把她带回去吧。

寒楼听到这话转头就走，锦儿紧跟在他身后。

“嗬，这小子脾气还挺大。”

那先生笑着将竹简往桌上一掷，花籽爷爷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无奈的跟了出去。

寒楼坐在学馆外溪边的大石头上，捡起一把小石子往水里砸，锦儿挨着坐在他身旁，也学着他的样子扔石子。

“寒楼，你为什么不想读书了？”

“不喜欢，他们也不让你去。”

“你是不是怕以后我不能陪你玩了。”

“我不用你陪也可以。”寒楼把一颗石子扔进了水里。

“哦”。锦儿低了低头，“我只是觉得读书应该会很好玩，可是我看到先生拿着书卷就觉得头疼。我还是喜欢和爷爷去采药。　”

花籽爷爷看着俩小人儿的背影，又听到他们的对话笑着摇摇头走了过去。

“我们走吧。我跟先生说寒楼这孩子大概是害怕读书才跑掉的，既然怕那咱就不读了，这就回去吧。”

“好啊。”锦儿似乎很开心，这丫头没心没肺的还真让人汗颜。

“谁怕了，我现在就去！”说着站起来，把手里的石子都扔进了水里，转头向学馆走去。

“爷爷，你笑什么呢？”锦儿仰着头拉着他的手。

花籽爷爷捋着胡须看着寒楼的背影，无比得意的笑着，这小子当真是个唱反调倔强不服输的。

先生看到寒楼进来也没说什么话，指了个位置让他坐下。

因为是村塾，所以也没几个孩子，还有几个年纪稍大的少年坐在后面，书案上的竹简明显放的多了些。寒楼面前只放着一卷竹简。

先生拿竹尺敲了敲书案，今天我们继续讲《庄子·齐物论》。都把书简打开。

摊开竹简时连寒楼自己都吓了一跳，上面的字…他居然都认得！

在书馆呆了几日，寒楼发现虽然所有的字他都认得，但是书里讲的东西却另有一番天地。

广大，博远，深奥，解惑，开悟。

可是他总是一个人待着，不跟别人说话，也只有回到家才跟锦儿一起说话玩耍。

锦儿有时偷跑到学馆，被先生发现后把她送了回去，理由是影响寒楼学习，花籽爷爷就再也不允许锦儿去学馆。

这天下午来时先生还在睡午觉，学生们就在学馆门外溪中玩耍。

“喂！你怎么不过来，是不是不敢下水？”一个男孩站在水里看着坐在石头上发呆的寒楼。

寒楼并未理他。

“胆小鬼。”

听到这句话寒楼猛地从石头上站起来，“你说谁是胆小鬼!”

“不是胆小鬼那就下来呀，我爹说了男孩子要什么都敢做，不能当懦夫。”

寒楼一下子冲过去抓住那孩子的衣襟，素日有些幽蓝的眼睛此刻竟像要冒出火来，尽是愤怒，咬着牙狠狠说道，“我不是懦夫！”

其他孩子顿时停止了玩闹，安静的看着形势紧张的两个人。

那孩子大概也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好…好了…知…知道你不是了，你现在…现在不是已经下来了。”

寒楼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然站在了水里，好像也没什么事，那自己一直都在怕什么。

“我…我只是想让你跟我们一起玩，你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看起来很不开心。”

寒楼松开了他，这里的水不深，水流从脚踝流过，好像很舒服。

“对呀，寒楼，我们都想和你做朋友！”几个孩子都附和道。

朋友，寒楼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不过，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我叫小石头，这是一清，那是二虎……”刚刚被寒楼抓着的男孩说道，并一一介绍了每个孩子。

寒楼这才认出他便是那天招呼他和锦儿一起玩耍的小胖子。小石头，这名字跟他圆圆的模样还真是贴切。

回到家寒楼在灯下写字，抬头看看在认真剪纸的锦儿。

“锦儿，我们是朋友吗？”

“朋友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今天有好多人说要跟我一起玩，还说要和我做朋友。”

“真的！那我们也总是一起玩，应该也是朋友吧。”

“嗯。你在剪什么呢？”

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