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寒楼一夜长大这件事花籽爷爷好像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
反倒是锦儿,拿着筷子一会儿看看爷爷,一会儿又看看寒楼,满心的好奇,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吃饭。
他们两个却一个不紧不慢的吃着,另一个则扒拉着饭狼吞虎咽,像是很久没有吃过饭一样。他也确实很久没吃了。
“寒楼,你真的不吃肉了。”
寒楼并没有理她,一直低着头往嘴里塞饭。
花籽爷爷夹了一块蘑菇放进锦儿碗里,“别看了,好好吃饭。”
“我吃饱了。”寒楼在吃了五碗粥之后终于放下了筷子。
得亏是锦儿刚学会做饭分量掌握不好米下多了,不然真的不够他吃的。看着他的背影也着实是……
寒楼早上醒来的时候原先身上穿的小衣服已经被撑的粉碎,大概觉得光着身子丢人,所以一个劲儿的拿被子往身上裹,锦儿就拿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了,因为都是邻居给的旧衣服,粗布麻衣,款式上也分不出什么男女,否则他是绝对不穿女孩衣服的。
到底是男女不同,衣服穿在他身上手脚都短了一截,看起来很是滑稽。
大概因为突然可以行走了,甚至可以跑了,寒楼撒开了丫子往外面跑,锦儿追在他后面,一直喊他的名字。
田间到处都是劳作的人们,看得那是个个目瞪口呆,进而花籽爷爷家住的那个小婴儿一夜间就长成了六七岁的娃娃,这个消息比天上的白鹤飞的还快,迅速在村子里传开了。
“花籽爷爷,大伙都知道您心善,可是这吃奶的小娃娃一下子就长这么大,还会跑会说话,以前还说要吃肉,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对呀对呀,我听往年过路的客商说东山那里有妖怪,能百般变化,专门吃人肉喝人血,要是这俩小娃娃是那妖怪变得可怎么办?”
大伙听到这里是一阵唏嘘,都惶惶的点头附和着。
寒楼和锦儿一直安静的坐在榻上,他们对于这样的场面并不怎么理解,甚至不知如何面对,所以花籽爷爷让他们一直待在屋里不要出来。
花籽爷爷平静的听完了七嘴八舌,直到他们说完了将手一摆。
“诸位乡邻,我老花籽拿自己的性命担保,这俩娃娃绝对不会是妖怪,传说也只是听听罢了,不可信的。我替这小子把过脉,想来是这小娃娃的母亲怀他时胎息受损,才导致这孩子发育受阻与常人不同,这些上古的医书是有记载的。至于他这突然一夜长大嘛……是我这几日给他调理施药,治好了他的病症罢了。”
大家听了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都频频点头,想想这孩子怪命苦的,都不能跟正常小孩一样,爹妈也不在,说不定就是爹妈嫌他是个累赘才扔掉他的,真可怜。
从此隔三差五便有人送来些粮食衣物,虽然他们以前也没少给花籽爷爷送粮食,花籽爷爷也经常给他们看病,把从深山里采来的温补草药和山菌送给他们。在一个没有货币概念的地方,包含在人情里的以物易物无疑是最和谐的生活方式,无所谓施与受,仅仅是因为值得。
等人群散后花籽爷爷开门进了屋,一直心不在焉玩游戏的寒楼终于忍不住了。
“我没病,我也没有吃过你的药!”
“那你是妖怪吗?”这话还真把寒楼问住了,他连妖怪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爷爷,什么是妖怪呀?”锦儿倒是仰起头问了出来。
花籽爷爷摸摸她的头,眼睛却看向寒楼。
“这妖怪啊,都是人们想象出来的异类。大家总是对于未知的跟自己不一样的东西充满恐惧,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胆小,如果你心里什么都不怕,那这世上就根本没有妖怪。”
寒楼听完沉默着不再说话。
吃完午饭花籽爷爷说带他们去村东头的裁缝那里给他们做衣服。
花籽爷爷家在最西头,所以要到村东头得经过整个村子。
锦儿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手里还拿了根长草晃来晃去。寒楼则背着手慢悠悠走在后面。他发现走在路上大家都在看他。
打铁的,牵牛的,耕地的,摘桑叶的,织布的,给孩子喂奶的,总之一切有事没事的人都在看他,还都冲着他笑,在寒楼看来这与傻笑无二。
就跟锦儿一样。
花籽爷爷给了裁缝几棵山参,热情的裁缝大叔给寒楼包了几套男孩穿的成衣,还给锦儿也拿了几套裙子,颜色俏丽,款式活泼。
走到旁边的铁匠铺花籽爷爷说要打一把挖草药的锄头,站在那跟铁匠说想要的样式,寒楼站在一旁看外面流着的清溪,不知道这溪水到底流到哪里。
锦儿看到趴在炉子旁的黄狗很是可爱,就蹲下来轻轻的摸着它的脑袋,那狗却突然叫了起来,眼看就要咬到锦儿。
“阿黄!”铁匠赶紧跑过去一手拽住那狗,一手将锦儿拉到了一边,锦儿还是笑嘻嘻的,跟个没事人儿似得。
“对不住啊,这狗可能认生,平时挺温顺的……哎呦,火怎么蹿的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