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眼疾,还我半条命哉!”
就这样明崇俨在宫里的地位也随之平步青云。武后常常诏他入宫,并总要屏退左右,不许任何人打扰。
婉儿心里觉得很是奇怪,她实在想不通像武后那么一个头脑清明的人,如何会对一个术士的胡言乱语如此看重。固然他医术了得,可巫术相术之类则毕竟难保言之有物。
“自古帝王和谋权者之侧,都得有个把能通天眼的小妖。”李贤不以为意地说。他把明崇俨比作小妖,足见对他的厌恶。
不想说小妖,小妖即到。这一日,李贤正和婉儿在读书之余共一盘棋局,武后却领着明崇俨亲自登门了。
婉儿起身行礼,明崇俨也上前拜见太子,李贤很不情愿地起来,正眼都不给明崇俨一个:“母后怎么亲自来了?”
武后那日似乎心情大好,也不跟儿子计较这许多,只闻她道:“明卿曰今为吉良之日,特来为太子相面。贤儿,你只需站着不动便好,明卿,开始吧。”
只见那明崇俨稍稍眯起双目,细细盯着李贤看了半晌方道:“太子容止端雅,状类太宗,大器也!”
李贤听了不屑,婉儿却长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武后听了,却并未见十分高兴,相反却有些忧心忡忡。武后的神情只有一个人主意到了,那就是躲在假山后面的赵道生。
当晚,明崇俨有密函上奏武后,内容无从得知,但自那以后,武后与李贤本来得以缓和的关系又再度紧张起来。
不久后,宫里应有流言说太子妃武后亲生,而是武后的亲姐姐韩国夫人所生,又有传言到明崇俨相士那日得见李贤并无太子之相,却不便明说,只得密奏武后以表忠心。总而言之,这流言一时间扰得整个大明宫不得安宁,太子姿势不当一回事的,因为他虽自知四个皇子中,他在面容上是最不像母后的,可连父皇都常说,他的性情最像母后年轻的时候。况且以他对母后的了解,如果自己不是母后亲生,她是绝不会立自己为太子的。
然而这些无所不在的谣言却让婉儿夜不能寐。
多日来她曾奔走于这对非比寻常的母子之间,她深知让这对母子之间产生间隙的不是小人的挑唆也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他们彼此都太强硬的个性。因此婉儿所担忧的,恰恰是李贤的毫不担忧。
一日她正在屋里整理书案,却闻屋外有人唤她:“婉儿姑娘可在里面?”
婉儿记得这声音,她推门而出,果然是赵道生。
“姑娘如今是太子爷跟前的额红人了啊,道生不知究竟做错了什么,这书房自从姑娘入得,道生就入不得了。”
“有事吗?”
“哟!上官姑娘行事不公啊,叫他张全儿大人,到了我这儿怎就连个称呼都不赏一个?”
婉儿刚要回屋关门,偏又被他拦下,只见赵道生看了看四下说:“我又要事讲与姑娘,可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还请姑娘岁道生借一步说话。”
于是婉儿随他来到一处偏殿。
赵道生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脸,严肃道:“素闻婉儿姑娘天性韶警,聪慧过人,岂不闻太子府已大祸将至?”
“婉儿愚钝,太子府何祸之有?”
赵道生上前一步说:“太子府之祸,在于太子小觑了那术士明崇俨,此人一日不除,太子府便一日不得安宁。”
“明崇俨分明当着天后的面说太子容止端雅,状类太宗……”
“最要命的也正是这句话,状类太宗!姑娘还不明白吗!当今太子可以像已故太子李弘那般儒雅,可像历朝先帝那般贤能,甚至可以暂时监国也无妨,可一旦太子留心政要,那么他在政治上显露出的才干则是武后最不愿看到的。太宗皇帝是何许人也,姑娘应该比我清楚!武后卧榻之侧,岂容状类太宗者安睡?”
“可他们是母子……”
“母子又如何?!武后和已故太子李弘也是母子!明崇俨这等术士从中挑拨太子‘不堪承继’是小,若是无意中充当了谋权者的工具,那就对太子大为不利了。”
“那是传言……”
“没错!可有些传言是空穴来风乱人心,有些传言却是真!今日所言皆发自肺腑,道生之所以把这些说与姑娘,不只是因为知道姑娘还时常去武后那里帮助打点政务,更重要的是,道生知道婉儿姑娘虽是武后的人,但心向着太子!”
到赵道生冷眼旁观,倒是看得分明。
谋权者若真要对太子不利,那么就算没有明崇俨,也会有其他工具。婉儿心说。经赵道生这么一提示,她发现自己是很不情愿往这方面细想的,她承蒙武后的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可在太子府一段时日与李贤的真心相对与相处,让她险些说服自己这对母子之间的矛盾是可以调和的。如今放眼东宫最为重要的三大宫僚,虽然薛元超是个骑墙派,与太子并非同心同德,可太子左庶子张大安已升任宰相,太子右庶子早在头年年初就已坐定宰相的位置,面对宰相群体中东宫的势力渐长,武后感觉到空前的政治压力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偏巧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