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聪明人。”

这是殷煊的原话，如果单看字面上的意思的话，或许真的是什么夸奖顾灵渊的好话。但如果结合当下的情形，以及殷煊的语言魅力，这样的话，说是夸奖，反倒更像是威胁。

因为顾灵渊很聪明，所以不会随便拿自己的利益去冒险；因为聪明，所以不会想不到他对殷煊说出一个“不”字的下场是什么；因为聪明，所以知道以殷煊和夙玖的个性，绝不可能伤害阿祭，更加不会对虞邪怎么样。

所以，如果顾灵渊真那么聪明的话，就该相信他们。

但顾灵渊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聪明——他谁也不信。

现在顾灵渊主动把山海幻丢给殷煊，并非要放弃与毛驴的合作，毕竟卖身契都签了，他不想干也得硬着头皮干什么。

总之，该做的顾灵渊都做了，具体结果如何，就看对方怎么理解了。

然而，殷煊却又将神门令丢还给顾灵渊，“你把它叫出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顾灵渊抚摸着神门令，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夙玖见此脸色一变，突然将殷煊拉了回来，大吼一声：“快跑！”

可惜，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从神门令中释放出来的苦海黑雾很快将他们包裹起来，不一会儿，同时，一道金色的护罩从天而降，将他们扣在里面。

殷煊回头怒视了顾灵渊一眼，心中愤怒之极。此时此刻，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顾灵渊骗了？

之前他们所谈判的一切，不过给了顾灵渊拖延时间的机会。为的就是等神门令中的毛驴施术，将苦海中的黑雾释放出来，将这里变成类似空间类本命神通的圈地。同时，就像是占据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世界，而现在，这个世界的掌控权，已经不在他们手中了。

但此时此刻，殷煊也别无选择，除了杀了这个世界的主人外，他们别无选择。否则，他们就会被永远困在这片苦难之地。殷煊不怕死，但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他绝对不能被困在这里！

“杀了他！”

殷煊一声怒吼，同时手中攒起一团来自影族的黑炎之火。但他身后的夙玖与鱼和妲并没有出手，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呵！想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顾灵渊咬破手指，将血印在额头上，额头印记忽闪忽灭，金色的光芒从体内喷薄涌出，直冲而上，令金光融成了一片小型的金色海洋。纯粹而于净的能量在顾灵渊本能的意念驱使下逐渐凝塑、变形，化为一柄利剑。真正的本命剑骨闪耀四方，在苦海之中仍难掩其光芒。

而面对顾灵渊的本命剑骨，殷煊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的黑炎之火能吞噬一切，别说是一把剑，就算将虞邪的本命神通领域放在他面前，照样吞噬无误。可坏就坏在顾灵渊缔结的那道契约，关系到天地之契，一旦被他吞噬，就是逆天之举。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神仙犯错，凡人一样遭殃。如今他身份尴尬，再不是一人饱全家饱，还要顾及到整个天幽生灵，若真对顾灵渊出手了，只怕……

而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呼喝声由远及近，瞬息而至。

“顾灵渊！”

众人皆是心中一惊，转头看去，虞邪不知何时逃了出来，虽然身上伤痕累累，却还是一脸急切地破空飞来，背上火焰般的羽翼流光溢彩，一袭张扬的琉璃火裙如同一轮耀眼的红日，在这无尽苦海之中大放光彩。

然而顾灵渊无心探究虞邪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怒吼道：“死人妖，你给老子滚！”

费尽千辛万苦，选定地利，拼死拖延，以苦海黑雾占据对方领地，为的就是放高他的谈判姿态。顾灵渊算计的不仅仅是殷煊等人，他要面对的敌人，也不单单是殷煊这一队。现在，他的处境如此危险，极有可能被殷煊毛驴两队人一起斩杀，这虞邪突然冒出来，难道是要陪自己一起死的么?

殷煊等人见虞邪突然出现了，自然猜到她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心里也是一惊。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怜悯。

虞邪一来到顾灵渊身边，背后的火羽就不堪重负地散去了。少女无力地倒在顾灵渊脚下，强忍着痛苦，笑道：“顾灵渊，我……”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顾灵渊笑容苦涩，单臂持剑，另一只手将虞邪轻轻抱在怀里。

而在二人身后，一头浑身发黑的毛驴缓缓走了出来。

“很精彩的表演，一波三折。”

毛驴缓步向殷煊等人走近，却在靠近到一定距离时停了下来，谨慎地躲在顾灵渊的防护之后。

“的确是一波三折。”顾灵渊感慨，“老子也没想到，虞邪这蠢丫头竟是被你们囚禁在苦海之中，在苦海外放的时候，她非但不懂得珍惜逃生的机会，甚至还选择和老子同生共死。”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毛驴语气一变，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顾灵渊看了看对面的殷煊等人，笑道：“该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

毛驴也注意到现在的气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