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不行了……我不行了……老爷!啊……”女子的惨叫声划破夜空,引来村庄里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吠声。
产房里,五十多岁的赵大娘急得直捶手,“莫言大师,拖了这么久,怕是对腹中胎儿不好,要不……剖吧……”
一身素衣年纪十四五岁上下的沙弥尼坐在床边,长长的柳眉微微皱着,语气平静的说:“还有时间,未到要剖腹的程度……”
床上女子满头大汗,死死抓住沙弥尼的手急切的说:“莫言师傅……求求你……我受不了了,你剖吧……求求你了……”
说着说着圆鼓鼓的肚皮一阵剧烈的涌动,“啊!!!”女子惨叫着,撒开了手,阵痛铺天盖地袭来,双膝颤抖着往上压。
“就是这样,对!用力,使劲往下用力……用力啊……快!看到头了,用力……”沙弥尼用手撑着血淋淋的出口,语气开始急促。
产床上的女子又一波陈痛袭来,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啊……”
“哇哇哇!!!”响亮的婴儿的哭声从产房中传了出来,产房外那个四十左右的女人激动得双手合十,口中喃喃道:“我有孙子了,我有孙子了……老太爷,谢谢你保佑我们王家的第一个孙儿平安出世……”
赵大娘喜气洋洋的抱着一个婴儿出来:“王老太太,你快来看看,这孩子多壮!哭声多响!模样儿多俊!”
王老太太颤抖着打开襁褓,看着婴儿的下身,脸皮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
这……怎么是个女娃儿!
她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地顿了一下地面,冷哼了一声:“一个女娃儿,动静这么大!害得老身白白在这等了一宿!”
说完气哼哼的转身就往外走,被闻讯兴冲冲赶来的儿子撞了一下,年轻人满脸兴奋,抓住他娘的手,激动道:“娘!我娘子生了是吗?男孩女孩?”
王老太太又哼了一声,狠狠的抽回手:“你不会去看?”
年轻的王老爷可没时间看他娘的脸色,凑到一脸尴尬的赵大娘面前,激动的说:“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儿子……”
他可是在书房里等了一夜。
打开襁褓后,王老爷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但初为人父的喜悦盖过了失望,高兴的把孩子从赵大娘怀里抱过,在孩子还沾着血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父爱泛滥的宠溺道:“闺女,我是你爹爹,乖,叫爹爹……”
赵大娘在一旁笑道:“王老爷,这闺女可是刚出生,至少得一年后才会叫人呢。”
王老爷一脸懵懂道:“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孩子刚出生就会叫人了呢。”
然后高兴的对身边的管家说:“管家,给赵大娘包好接生金,包大一点;再叫人给云山庵准备五百盏灯油钱,在庵里点两年平安灯,给我闺女祈福。”
这时产房的门再次打开,年轻的沙弥尼挎着布包出来,王老爷连忙给比丘尼行礼:“多谢莫言大师出手,让我娘子母女平安,王某人感激不尽,在下已让人准备好香油钱,等下差人一起送到云山庵。”
沙弥尼双手合十还礼道:“施主善心,观音大士会保佑施主合家平安。”
王老爷抱着女儿刚想跨进房间里看望辛苦生产的娘子,但又想到了什么,退回来叫住了刚准备走的沙弥尼和赵大娘:“莫言大师,我听说今日落马坡有军队与炎烈国的军队打起来了,云山与落马坡相隔不远,莫言大师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
沙弥尼再双手合十道谢:“谢施主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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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盛二十年,玉峰县县志有记录一件奇事:
正月初十,玉峰县赵家村赵大长女,名翠儿,年十二,晨坠崖,殆;夕返阳,其母难产,翠儿以利刃剖腹,于腹中抱出其幺弟,复以母发缝合其腹,母子无恙。
其父曰,于翠儿生之初,命契观音;赴阴之日,遇观音大士,嘱其速返救母,赋其接生之能,倾其毕生之力救苍生。
因命寄观音,落发于云山庵修行,法号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