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下山(1 / 2)

山河煮雨 斯鱼 4006 字 2016-07-08

东方既白,清晨的凉风阵阵袭来,山顶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鼻的烟灰味。

蜷缩在空地上的少年,在晨光的照耀下,缓缓睁开眼来,揉揉惺忪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一片废墟还在冒着阵阵青烟,不禁悲从中来,泪水顺着昨夜还未干的痕迹淌了下来。

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便听见“咕咕,咕咕”之声从肚腹中传来。少年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用舌头舔了舔脸上的口水和泪水,一时茫然无措,不知何去何从。

瞥眼望去,那废墟除了厚厚的火灰漆黑一片,便再也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物什了。

少年拍拍脑袋,实在想不出师父这“偌大”的基业经这一场大火,还能给自己留下什么值钱的宝贝。叹了叹气,抄起地上的一根柴棍,便欲转身离去。

正当他转身的一刹那,一阵清风吹过,灰烬随风漫舞,恰好露出了一角闪闪发亮的东西。少年不明就里,拿着手上的柴棍上前查探,拨开那厚厚的火灰,渐渐露出了一块被烧成木炭的牌匾,上面“天机门”三个金色大字在晨辉的照耀下格外闪亮。除了被大火煅烧的有点变形,居然保持完好。

少年看着这三个金色大字,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手上的柴棍一阵乱戳乱挖,想要把这三个大字从烧成木炭的门匾上卸下来。经过大火煅烧后这几个字都还依旧闪闪发亮,即便不是真正的纯金也必是黄铜一类的金属。说不定还能拿去换得一点碎银,过个把月的潇洒生活。

不过这少年左击右敲,使劲浑身解数,手上的柴棍断了几根,也无法把这几个大字从门匾上卸下来。

“奇了怪了,这牌匾都烧成一块焦炭,怎么还这般牢固?不行,小爷不砸烂你这破玩意儿绝不罢休。”少年虽然纳闷,不过一股子犟脾气上来了,一门心思要卸下这几个字不可。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扔掉手上的柴棍找了块质地坚硬的石头,约莫二三十斤的样子,高高举过头顶狠狠地向这几个金字砸去。石头落处,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吓得少年迅疾地倒退了几步。

只见这牌匾被石头砸过的地方,乌漆麻黑的焦炭并没有什么两样。“怪哉,焦炭也有这般结实,奇了个怪。”少年不信这个邪,连续用大石砸向这牌匾,一时间山顶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停传来,仿佛一场杂乱无章的演奏。

终于,在少年砸了不下四五十余次后,这焦黑的牌匾开始起了变化,三个烫金的大字被砸得面目全非,看着就像三坨新鲜出炉的黄金屎。而牌匾两边的炭块开始慢慢掉落,逐渐露出了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模样。说它是剑,宽逾五寸,无柄无尖;说它是刀,长约四尺,无锋无刃。

“应该就是一块破铁,为了稳固这三个大字之用。想必这几个字也未必就是金子做的,说不得就是几块烂铜。枉费小爷我花费这许多功夫,我呸。”少年想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全是无用功,不由气结,一口焦黑的浓痰吐在这乌漆麻黑的牌匾上,再狠狠地跺了几脚。

费了这许多力气,本来就腹中空空的少年现在更加饥饿难耐,不由一阵怅惘。早知今日凄惨下场,昨夜就不该偷那半个地瓜,就算了偷了半个地瓜,也不应该立马就吃了,可要不立即吃了,今天肯定又要被师父啃去一大半。

想到了葬身火海的师父,少年又悲从中来,眼泪汪汪地茫然四顾。天空海阔,只剩了自己孤零零地在这世间承受饥饿的摧残,那老东西倒是往生极乐,逍遥快活去了,哼。

少年左右无法,又熬不过肚中饥饿,又舍不得这三个金光闪闪屎一样的烂铜,说不定真是纯金的呢,那这辈子岂不是讨老婆生孩子,衣食无忧好不潇洒自在。想到此,少年长出了一口老气,像是下定决心般,扛起这一块乌漆麻黑又金光闪闪的破铜烂铁,开始往山下走去。

小小少年虽然瘦弱,可扛着七八十斤的东西,居然气不喘面不红,步履稳健速度迅疾,气息悠长经久不衰。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少年就从山顶到了山脚。

山脚的小山村名叫鸡窝村,村户不过七八家,主要以捕猎、采药为生,与外界并无多少联系。少年与其师父在此间居住了十多年,与这里的村户关系甚好。平时村户里有人打了什么野味,只需在山脚大喝一声,七八户人家二三十口人连带这师徒都会聚集一处,就着朴实农家自酿的黄酒,胡吃海喝一顿,好不爽快。

当然,对于自己时不时下山来偷只鸡摸点红薯土豆地瓜等,这些村户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随他去了。作为回报,师父总会在吃饱喝足之后,为这里的山民免费算上几卦,什么“飞黄腾达总有时,多行善事必有报”、“此女生得好俊美,一朝选在君王侧”、“面有贵气手有寿,享尽福禄不强求”等等翻来覆去,百说不厌,这些村户当然也喜滋滋地憧憬着卦象之中的美好图景。

少年轻车熟路,来到一户人家,也不叩门,轻手轻脚地从柴房旁边的一个小洞向里张望,屋里四门紧闭,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也无丝毫动静。

少年抬头看天,太阳初升,时辰尚早,估摸着可能这家人还没有起床。可是